沈瓊點點頭:“明天這個時間,我們在三號地點碰面。如果內線再次出現,我就直接去診所找你。”
“好的。”秦錚注意到,沈瓊的目光依然躲避著他。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秦錚覺得也許自己應該把真相告訴她。畢竟過了這麼年了,陳光也不會批評自己違反紀律吧。沒準,沈瓊知道陳光老師的下落。
回到診所,秦錚讓穀子把路家興找了過來。
秦錚簡明地把偵查過程說了一遍。路家興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了。
“這樣吧,我認識一個人,以前也是個警察。上海淪陷以後,他進了偵緝處。我去打聽一下。”
夜都深了,路家興才趕回來。
“我約他喝酒,那小子被我灌暈了,說了不少有價值的東西。老趙被捕之後,由於敵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字條上面,所以其它的隨身物品就沒怎麼注意。目前都封存在物證科。這個所謂的物證科,保管的其實都是一些不太重要的物證。它遠離敵特機關的核心部分,科裡沒有日本人,全部由偽職人員構成。科長叫徐耀祖。”
“說說這個徐耀祖。”秦錚說。
“這個徐耀祖是一年以前從武漢調到上海來的。他有一個綽號叫‘花心’科長。據說他剛到上海不久就和和科裡一個叫朱莉的女職員搞到了一起。不久前他把懷孕的太太從武漢接到上海後才有所收斂。
據我那位同事講,為了防止洩露他的醜事,科裡的同仁幾次吵著要見見這位嫂子都被徐科長婉言謝絕了。”
“這麼說,沒有人見過這位徐夫人?”秦錚對這一點很感興趣。
“聽他話裡的意思應該如此,可是我也不敢保證。”路家興慎重地說。
秦錚沉默了很久。
“你想利用這一點?”路家興小心翼翼地問。
秦錚點了點頭。
“可是我們這裡沒有這樣一位女同志。”
“有的……”接著秦錚把沈瓊的事情跟路家興說了一遍。
“這需要勇氣、膽量和隨機應變的能力。她能行嗎?這可是一招險棋呀。”路家興說道。
“險棋也得走。留給我們的時間越來越少了。一旦敵人反過味來我們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第二天,當秦錚把這個計劃告訴沈瓊的時候,沈瓊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我讓穀子和你一起進去。一旦情況不對,不要猶豫,立即脫身。我們會在外面接應你。”
“什麼時候行動?”沈瓊打斷了秦錚的話。
“明天下午三點鐘,你在這裡等,我開車來接你。”
就在此時,廖言站在了一座僻靜的獨門獨院的宅子的大門前。他身穿一件醫用白大褂。肩上揹著一個印著紅十字的藥箱。他敲了幾下門。
“誰呀?”隨著一個女人慵懶的聲音,門被開啟了。
徐耀祖的太太顯然是在午睡中被叫醒的,她挺著隆起的腹部,一臉不快地打量著這位不速之客。
“太太,我是救世醫院的醫生。這不是感恩節快到了嗎。醫院要求每個醫生輪流免費為市民義診一天。我是聽附近的人說起了您。”
“哎呀,不用了。我是定期要到廣濟醫院檢查的,那裡的孫醫師醫術好的不得了。謝謝你。”說罷徐太太把廖言關在了外面。
不過廖言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他回到診所後把情況向秦錚作了彙報。稍後,路家興也趕了回來。他證實,徐耀祖雖然是一科之長,但他的工作並不是緊要的崗位,所以沒有配車。上下班都是乘坐黃包車。
秦錚轉身對何四海說:“四海就當一回車伕吧。明天,你就在偵緝處的大門口等待。徐耀祖一出來,我就給你發訊號,你要在他出大門的時候讓他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