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你自己,獨立!
“獨立!”這兩個字像一盞明燈般在他眼前閃耀。驟然間,他回憶起以往種種,自幼,他在父親的安排下做一切的事,用父親的錢,在臺茂當經理,開著父親送的車子,穿著父親訂做來的衣服,住著父親豪華的住宅……他自然而然的接受這一切,雖然潛意識裡曾想掙扎,明意識裡卻安之若素!芷筠千方百計,想要讓他了解,他需要先獨立,才能和芷筠結婚!而他卻根本沒有體會到!芷筠,芷筠,你是怎樣的女孩!你用心良苦,而我卻無法明白!芷筠,芷筠!我只是“混蛋加一級”!獨立!是的,獨立!早就該獨立了!兒子可以孝順父母,卻不是父親的附屬品!獨立!獨立!獨立!芷筠!今生或者再不能相見,但是,最起碼,我該為你站起來,做一個能夠獨立自主的人!做一個不再倚賴父親的人!
他駕車回到了家裡。殷文淵夫婦都在家,最近,為了殷超凡,殷文淵幾乎謝絕了外面所有的應酬,他近來變得十分沮喪,十分焦灼,只是,許多話,以一個父親的尊嚴,他無法對兒子說。如果現在有什麼力量,能夠讓殷超凡恢復往日的歡笑、快樂及生氣,他願意犧牲一切來換取!不止殷文淵夫婦在家,雅佩和範書豪也在。殷超凡大踏步的走了進來,看了看父母親,他就一言不發的往樓上走,殷太太已看慣了他的漠然,卻依舊忍不住的搖頭嘆氣。殷文淵點著了菸斗,他深深的吸著,煙霧瀰漫在空氣裡,憂鬱和淒涼也瀰漫在空氣裡。只一會兒,殷超凡揹著一個簡單的旅行袋,手裡緊抱著他那盆視作珍寶的紫蘇,走下樓來了。殷太太立即一震,急急的問:“你要幹什麼?”“爸爸,媽媽,”殷超凡挺立在客廳中間,鄭重、沉著、而嚴肅。“我要走了!”“走了?”殷文淵跳了起來。“你要走到哪裡去?”
“我還不知道。我想,無論如何,我也讀完了大學,找一個工作應該並不困難!”“找工作?”殷太太喊著:“你在臺茂當副理,這樣好的工作你還不滿意?為什麼要找工作?”
“臺茂的工作,可以讓給書豪,”他誠懇的說:“爸爸,書豪比我懂得商業,他學的又是工商管理,他可以做為你的左右手,把他放到美國去,不止是臺茂的損失,也是國家的損失!”“超凡,”殷文淵急促的抽著菸斗。“我告訴你一件事,我本來不想說的,我已經託了各種關係,去調查全省的人口資料,找尋芷筠的下落。”殷超凡直直的望著父親,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珠深黑而明亮。他嘴角浮起了一個微笑,這微笑是含蓄的,若有所思的。“你肯這麼做,我謝謝你!”他說,很客氣,很真摯,卻也很深沉。“放心,爸爸,我不會失蹤,等我一找到工作,我就會告訴你我在哪裡。如果你有幸運找到芷筠,請你務必通知我!”“超凡!”殷太太的淚水奪眶而出。“你爸爸已經去找芷筠了,你為什麼還要走呀!你生氣,我們知道,我們想辦法彌補,你別一負氣就離開家呀!”
“媽媽!”殷超凡懇切的說:“我並不是負氣離家出走,我只是要學習一下獨立,學習一下在沒有爸爸的安排下,去過過日子!媽,每隻小鳥學會飛之後就該飛一飛,否則,他總有一天會從樹上摔下來摔死!”
他走到雅佩面前。“三姐,別出國,留在臺灣!我們已經有兩個姐姐在美國,夠了,你和書豪留下來,幫助爸爸,安慰媽媽!”雅佩凝視著殷超凡。“我想,超凡,”她深刻的說:“我留你也沒有用,是不是?你一定要走?”“是的!我要去找找我的方向!”
“超凡!”殷文淵緊咬著菸斗,從齒縫裡說:“你知道工作有多難找嗎?”“我可以想像。”“如果你不滿意臺茂,”殷文淵小心翼翼的說:“我也可以給你安排到別的地方去工作!”
“不必了,爸爸!我想我第一件需要做的工作,就是不再倚賴你的‘安排’!”“超凡,”殷太太發現事態的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