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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去哪裡?」賽娘用帕子扒拉著罈子上的泥。

「還能去哪兒?自然是順著水路,一路向上,進了端陽帝都了。不然,怎麼我搬出咱們客棧這樣的貴客也只討了一罈子來啊?」長生說著忙招呼了幾個夥計,幾個人七手八腳地拆了綁繩,把酒往後廚運。

「你可知道這酒是徵了還是採辦的?」賽娘湊到長生邊上,低聲問道。

長生左右看了看,低聲道:「我偷偷打聽來著,明月樓的小五子說,買主是給了銀錢的,還是大價錢!聽說連前朝柳河王為女兒宣靜公主出嫁預備的女兒紅都從十幾米的老窖裡啟了出來運走了,您就說,那得多少銀兩?」

「別瞎說!」賽娘伸手捶了一下長生的頭,「那東西說是酒便是酒,說是私藏前朝舊物,那就是砍頭的罪!別沒影兒的胡噙!還不快些把酒送進去,預備著中午的席面,仔細出了一點兒的差錯,老孃扣你半年的銀錢。」

「得勒,您忙著。」長生笑著拍了拍肩上的雨,往廚下跑了。

時辰尚早,春風渡門前的巷子裡沒人往來,清淨得很。賽娘左右看了看,退身關了客棧大門,上了門栓,自去後面張羅了。

昨夜,雨疏風驟。

春風渡西跨院的白曇夜來暗自開放,暗自清香,暗自合上了花苞,徒留葳葳蕤蕤幾瓣尚未裹得嚴實,像是在聆聽其間誰在談話。

是兩個人!

一人姿若遊龍,俊朗倜儻,談笑間或威嚴或和藹張弛有度。

一人態如閒雲,清冷堅毅,往來處或進退或持重深藏不露。

不過你言我語,滿院的花都有些痴痴了。

「你是說,你救翠孃的時候和手持此鞭的人交過手?」裘鳳遊目若寒星。

「這條血涸鞭便是從他們手中撿來的。」霍雲道。

裘鳳遊笑了:「撿?這般容易嗎?」

「自屍體手中,自然是撿。」霍雲道。

裘鳳遊微微吃驚:「他們……」

「並沒有人活下來。」霍雲頓了頓,「王爺放心,這幾個手中的血涸鞭已被盡數毀去,沉入柳河江底,至於他們的屍首……身著流寇服飾,他們順河漂到哪裡,又礙什麼事?便是沿河的百姓見了,也再沒有給他們收屍的道理。」

裘鳳遊眉間不易察覺地一鬆,霍雲看在眼中,只當未見。

「你知此鞭的名稱如此清楚完全,看來霍先生很是知道此鞭來歷的?自然也知道用它的人了?」裘鳳遊覺得話說到這份上,實在也不必拿腔拿調。

眼前這個叫霍雲的孝廉舉子對於和自己談話的內容完全不加避諱,如此直奔主題,只有兩種可能:一,此人就是一個邀功的登徒子,恰巧救了翠姜,也恰巧有些見識認得此武器。登徒子並不一定都是浮浪之輩,也一定都是笨蛋,他們想要平步青雲,自然也會有所計量。

二……

裘鳳遊由著思想從頭腦裡轉到心裡,又轉了回來。

二、此人還是來邀功的,只是他想要的,恐怕不是高官厚祿,投誠依附這麼簡單!他為數不多的表情和動作總是帶著淡淡的距離,彷彿說到這件事的時候,總是帶著並不願提及之感。

和裘鳳遊始終打量著霍雲一樣,霍雲也始終注意著裘鳳遊的表情變化,卻不是用眼睛,眼睛有看得到的,也有看不到的。

裘鳳遊,沒有那麼容易看到,所以要用心。

「血涸枯鞭乃是手握京畿重兵的胡成侯胡為添手下御林衛所有,此鞭陰險歹毒,中鞭者皆因傷口參差碎裂血流不止,最終血流盡枯涸而死,故名血涸枯鞭。」霍雲道。

裘鳳遊點了點頭:「霍先生好見識。」

霍雲一笑:「王爺謬讚,霍雲生於南延,長於東靖,皆是邊疆偏遠之地,不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