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雲正立,默默無語,待三人禮畢,亦掀衣跪了下來。
「小王爺,你怎麼能跪我們?」翠少平幾乎是用抱的姿勢攔住霍雲。
「翠叔伯。」霍雲的聲音清冷動人,「霍雲慚愧,來得晚了。」
「不,小王爺,只要你來,何時算晚?!只要大燕忠骨未冷,山河依舊,何時算晚?!」翠少平握住霍雲肩頭動情道,手掌用力,卻握得一片傷骨嶙峋。
似乎不太相信,又或者太過吃驚,翠少平手上一抖,又忙連連握撫:「這……這……這骨傷……怎麼,怎麼……怎麼還未痊癒?」
霍雲不無遺憾地一笑。
身邊,蘇錦衣一手挽住霍雲,一手挽住翠少平,待二人起身,蘇錦衣又扶起了孟陵瀾:「瀾姨,翠叔伯起來說話吧,公子的傷這些年一直沒有痊癒。」
「什麼意思?」孟陵瀾看到翠少平臉色頓變,又聽蘇錦衣如此說,忙伸手去摸霍雲右肩。
觸手!心驚不已!
霍雲右肩之上,皮下之骨斑駁如懸崖鱗石一般,整個肩頭藏在寬大的衣衫之下尚看不出來,一經觸控,便讓人心驚不已,而且比之他們印象中只在肩頭部位的傷骨,已經在這些年裡長出了三寸許的寬度,著實讓人驚心。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這麼多年了……我以為,我以為……我以為你這傷早就好了!怎麼會這樣?這麼多年,咱們信箋往來不少,我也問過你,你只說已好了,原來都是在騙瀾姨,晏暖沒有治好你的傷嗎?那你到了冬天會不會還是痛不欲生?」 孟陵瀾說著,眼淚已止不住地流了下來,「沒關係……沒關係!雲兒你別急,這端陽這麼大,一定能有治這傷的大夫……」
「瀾姨。」霍雲溫和笑著,拉了孟陵瀾的手,「瀾姨,您別哭,我這不是好好的在這裡嗎?這傷雖然沒好,也不至於一時半刻就要了我的命,沒有很疼了,每年只會在臘月最冷的時候疼上幾日,之後便好了,沒有大礙,就算是有也無妨……大不了就算是我來不及去代表大燕,料想也尚可代表我自己。」
霍雲想讓孟陵瀾寬心,卻不想惹了她更多的驚慌:「孩子,你這話什麼意思你當然可以代表大燕,你可以……必須可以的!」
「好,好,我可以,可以。」霍雲笑著輕拍著孟陵瀾的背,朗然笑道,「翠叔叔,瀾姨,這麼多年,謝謝你們。今後的路,今後的事,就交於我吧。我不會讓你們失望……我從沒讓你們失望過是不是?」
孟陵瀾和翠少平不知道說什麼,只攜著霍雲的手,拼命點頭,不住地抖。
「還有翠忱妹妹,謝謝你。」霍雲道。
始終沒有抬頭的翠忱聽霍雲喚她,不自覺地一機靈,忙抬起頭道:「小王爺哪裡的話?翠忱沒有做什麼。」
霍雲走過來,恭敬頷首:「或者這許多人中,妹妹做的才是最多的。不要叫我小王爺了,叫我霍雲,或者霍雲哥哥,這位是錦衣,蘇錦衣,錦衣哥哥。」霍雲指著身邊的蘇錦衣道。
蘇錦衣再次抱拳。
翠忱又福了福,兩廂眼神交錯,都忙忙錯開。
「罷了,罷了,不說這些,你的傷一定要治,明日我便請了於大夫來看,此時夜深了,我們還是儘快說些正事,我怕一會兒會有宮裡的嬤嬤去探看忱兒。」
霍雲點頭笑道:「這才像我的瀾姨,這許多年,你和翠叔叔才是能代表大燕的人。我的傷自然全都依著瀾姨,您說哪家醫館好,就在哪裡看。」
孟陵瀾笑著夾了霍雲一眼:「這才是聽話的孩子。不似錦衣,自從昨進了端陽,這會子才來看瀾姨。」
「瀾姨,這可是冤枉我了,只怪我心眼兒太實,不像他一樣,早早就和翠叔伯約好了,到您這裡謀個差事,說是方便訊息,其實他就是想吃您做的飯,讓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