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遼高興得手足無措:「那……我,我們要準備些什麼?」
蘇錦衣自然還沒有高興得就去想準備什麼東西,他定定地望著霍雲,似乎明白了一件事……
這許多年,他們隱姓埋名於邊陲東靖,始終躲避著來自朝廷的追查。可霍雲從五年前開始,不僅迅速擴充套件他們在東靖的勢力,直到如今漸成「雲蘇潘葛」四族之勢,而且屢屢襄助官府退敵,原來是為了……
是啊,大大方方地回端陽,名正言順走入大齊朝堂,一個合理的身份很重要!
但科舉顯然不合適,那需要層層核對戶籍生屬,這對於他們實在是個問題……就像當年,霍雲一篇《殤伐之戚》書成於桃烏巷黃昏日落,名揚於端陽城晨曦破曉,驚駭於大齊翰林朝野學間。
只是那位狀元不是霍雲,是祖籍崇貴郡的翠少平罷了。
科舉嚴苛,可是舉孝廉不用!
完全不用!
在科舉大行其道的今時今日,舉孝廉這個傳承已久又幾近消亡的選官制度,留下的不過只是形式。
朝廷深諳「選人之道」水清則無魚,在舉孝廉這條不用考試就能被選出來的為官之路,逐漸淪為了地方官親眷朋屬的「福利」之後,也不過就是將孝廉進選屆次由三年一選,變為五年一選而已。這也致使所舉孝廉之人大多數不會再身居要職,甚至慢慢成為有權有勢高官的幕僚家臣,大有不再登堂入室,只求安穩俸祿的趨勢。
但是這個身份對於他們……不要太合適!!
蘇錦衣笑了:「彭茂良大概高興壞了,正在府裡慶祝成為了你的『自己人』,殊不知你正是想讓別人以為你是彭茂良的『自己人』。」
霍雲飲了一口紅泥缶中溫熱的茶:「他一直有意結交,每每意圖上書為我等表功,若是讓他把摺子送上去了,豈不是添了麻煩?如今這樣,省了些麻煩。」
「何止省了麻煩,簡直太好了,天大的好事!」葛驍是四個人中最小的,人機敏靈活得很,一張娃娃臉,笑起來頗有喜感,揮著他杭金絲闊袖,比劃了天大。
「也不過就是一時的途徑,將來若有人真的有心查訪,是瞞不住的。無妨……後話了,如今且說回家的事吧。」霍雲抬頭看著高興得像個孩子的葛驍。
「對對對!先說回家的事情。」潘遼高興得走來走去,踩得地板嘣嘣的響。
蘇錦衣想是在想什麼,微皺著眉:「端陽城雖是故鄉,現在也是他鄉了。二十年未歸,此一去前途未知……孝廉方法雖好,我們四個人卻不能都去,為的是有危險既可以策應,若……事敗,至少還有人在。」
「就你天天婆婆媽媽得很,怎麼會敗?有公子在,我們什麼時候敗過?這一去必定……」
「是不能都去……」潘遼還沒說完,霍雲道。
「啊?為,為,為什麼?」潘遼一屁股坐在霍雲旁邊,一臉不解。
霍雲沒有說話。
「你心裡就沒點數嗎?嫂子現在哪裡能舟車勞頓跟你去端陽啊?你是打算讓我侄子沒出生就先會騎馬嗎?」葛驍繞過潘遼,跑過來蹲在霍雲身邊,「讓他倆留下,我跟你去,咱們坐四駕的馬車,我讓我沿途的錢莊預備好酒飯,咱們走走停停,連看看風景,好不好?」
霍雲還沒有說話。
「你算了吧,你那府裡的幾位奶奶能為誰跟你去端陽鬧出人命來,你還去?!你還是老實在家掙你的元寶綾羅吧,也好讓我們在端陽有錢用。要去還得我去啊,我的拳腳……」潘遼亮了亮他猶如鐵鑄的胳膊。
「出了正月就要啟程?」蘇錦衣問霍雲。
霍雲點了點頭。
「那明日我就開始準備。」
霍雲又點了點頭。
潘遼和葛驍洩氣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