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對於大齊的帝王裘鳳城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至少不是什麼容易解決的事。
舒景暖閣兒的大門被薄宏定推開的時候,大內總管李康被嚇了一跳。
早上伺候皇帝早朝起得太早,李康正靠在書房外間的紫檀架子上打盹兒,只聽得門外小太監匆匆忙忙報說定坤王求見,還沒等宣進,薄宏定已經自己推門進來了。
這樣的事在先帝裘赫朝在時實在不是什麼大事,薄宏定和李記覲見壓根也不用什麼「求見」,也不用等宣。
「求」字是客氣,不求也是本分。
可是到了新帝裘鳳城……
皇帝看著站在面前,半天並沒有請安意思的薄宏定,只得自龍椅上站了起來。此時的薄宏定已經不止是定坤王,而是攝政定坤王爺。
「哎呦,王爺,皇上剛下了早朝,這會兒茶還沒吃兩口呢。王爺您既來了,就陪皇上吃兩口茶?」李康貓著腰,賠笑道。
「皇上的茶是給有功的人吃的,本王如何吃得?」薄宏定沒有領情。
李康忙又賠笑:「剛自徽州貢的新雲頂,好著呢。」
「李康下去吧。」裘鳳城揮了揮手。
李康見皇帝說,忙恭順道:「那奴才去泡茶來。」
李康退了下去,將守在門內的太監撤到了門口,一併關上了舒景暖閣的門。
「薄叔父怎麼此時來了?可是有事?剛才朝堂上不見叔父提起。」裘鳳城笑道,稱呼並沒有和自己還是北揚王的時候有什麼區別。這是他們的父皇的旨意,無論何時,無論他們成了誰,除了正式場合,私下裡這聲叔父要叫到「再無相見日」。
「皇上,老夫有一事要請皇上明示。」薄宏定雖然生氣,張口還是稱了皇上。
「叔父坐下說。」裘鳳城耐著性子道。
「不必,有根鋼杵子支在肚子裡,吐不出來怕坐下戳爛腸子,還是站著好。」薄宏定道。
裘鳳城一笑:「那您說吧。」
「老夫敢問皇上,我這三司是要被裁撤了嗎?」薄宏定一眼不錯地盯著裘鳳城。
裘鳳城皺了皺眉:「這話從何說起?三司乃是大齊民生經濟命脈,裁撤三司?朕是不打算過日子了啊?」
薄宏定哼了一聲:「既然這樣,為何賑濟黃嶺、都桑小國這等本應三司出使之事,皇上卻交給了管相?」
裘鳳城現在終於明白了,薄宏定此來原來是為了管兆旌出使一事。
薄宏定這話說的沒錯,賑濟屬國廣施恩惠,確實該是三司出錢出人的事情。但是此次賑濟,裘鳳城還交給了管兆旌另外一件事,就是要到黃嶺、都桑並周邊的土山番並陳南小國去傳業。
所謂傳業,其實就是帶去了一百名大齊各業的出色匠人,以三年為期,向屬國傳播中原文化並手工、農業、製造等技法,除此之外自然還有書籍贈與、文化傳授之事。這樣的事情三司一眾滿腦子經濟學問的人做不了,薄宏定也做不了,需要一個精通文化,能識斷屬國意向的人來完成。而歷來這樣的傳業之舉因側重不同並沒有定數,全憑皇帝之意,所以考慮再三,裘鳳城還是決定讓中書門下,當朝宰相管兆旌前往。
一來,這是裘鳳城繼位以來的第一次「傳業」,需要隆而重之,廣施恩惠。管兆旌位高,可讓屬國見到大齊對於他們的重視;二來管兆旌雖久居中書門下之職,但是功績大多隻在文政,於經濟仕途,並與屬國交往上管得極少。自胡成候一脈倒了,裘鳳城急需一個立得住的人,這個人既不可能是薄宏定也不可能是李記,這兩個人雖然衷心於大齊,但是他們忠於的未必是自己的大齊,更何況兩人一管經濟一掌兵馬,實在已經是位高權重,不可一世,自己需得令立一人為心腹,以達到制衡朝野的目的。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