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姜知道這個問題霍雲不會回答,他是鐵了心要瞞著自己。
「呼……」霍雲挺了挺背,深深吸了口氣,笑道:「至於我和晏醫的婚約啊,倒是千真萬確的。醫聖晏梁無晏叔叔過世的時候將他一身絕學傳給了自己的兒子,就是晏寒的哥哥——晏暖。這是晏家歷代家學的規矩,傳男不傳女,不過這倒不是什麼刻板輕女的念頭,而是晏家醫學多以毒療為主,用的都是險方毒譜,乃至有些藥都是要親嘗的,這些藥對女子身體損傷極大,所以晏家為了保護女子,一概不准她們學毒方,只教些普通醫藥。不過這也不是絕對的,若是晏家女子已經嫁人,又經夫家同意,也是可以研習的,只是以女子體質,若研習晏家毒方,年恐不能過三十之數。」
「是因為這個,你娶了晏寒?」翠姜猜到了一些。
霍雲點頭,知她總是敏捷過常人太多:「晏寒的哥哥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而且……而且一去,便不會再回來。所以只能將晏家的絕學盡數傳給晏寒了,但是醫聖家傳規矩在他們兄妹心中不可破。」
「這麼說,是真的了,是因為晏家這個規矩,所以……」翠姜低下頭喃喃,她在前個片刻,還當霍雲也許是逗她的,不想此時鄭重,竟是真的。翠姜知道,這其中事怕不像霍雲說得這般輕易,一定是糾結掙扎的,在他們身上,似乎從來什麼事都不是那麼容易。
「是,所以我娶了晏寒。」霍雲笑著伸手去提翠姜小巧的下巴,「怎麼了?生氣了?」
翠姜躲開了他的手,卻不言語。
「她知道你的。」霍雲道。
「知道我?知道我什麼?」翠姜語氣有點不虞。
「知道我有婚約,知道我有你,我和她說得很清楚,在他們兄妹找到我的時候,我說得很清楚。」霍雲始終微微笑著,他喜歡這個表情,好像是新學習來的一般讓人愉快,「但是晏寒說,她要承襲晏家的毒譜就要有婆家,未嫁之身是不能承襲的,所以她必須嫁人,而我是最合適的人,她便是需要一個不能和她有夫妻之實的人。」
「為什麼?」翠姜微微臉紅,又忍不住想問。
霍雲攤了攤手,似乎是在想怎麼說:「自是……因為她需親試毒藥,體內會累積毒痾,不能……過於他人。」
「這樣的話你也信?!」翠姜瞥了霍雲一眼,側過身去,「那男子繼承為何就不會?若說過毒於人,男子其實不是更容易些?」
翠姜話一出口,忽覺不妥!臉瞬間紅成了一片,忙低頭不語。
霍雲頓了一下,慢慢眯了眼睛。
「你……倒是很清楚啊?」霍雲起身,一臉不可置信地轉到翠姜眼前,「你這個小丫頭……」
「啊!」翠姜紅著臉推開他,口中遮掩,「醫書總看過幾本啊,隨口瞎說的。」
「哪本醫術上說這個?你找來我瞧瞧。」霍雲不依不饒。
「你,你,你不要岔開話題,我問你,你和晏寒是什麼時候的事?咱們見面不過月餘。她什麼時候知道我的?」翠姜道。
霍雲的眼神有些遊移,不過很快就收拾好了:「那時候咱們還沒有見過。不過這沒什麼關係,本來就是註定的事情。」
翠姜想了想:「所以……你們就做了這有名無實的夫妻?」
霍雲點頭:「不過,翠姜,這樣的身份是一輩子都不會變的。他們兄妹對我來說,是親人,我們之間不止是有過命的交情,更有一樣的前路。」
「那……」翠姜轉著手中粉白瓷釉的鳳凰花鐘,「那我呢?」
「你是我的妻子,有母親和瀾姨的約定,有我父王的王旨,還有……我。」拉起翠姜的手,將她拉進自己懷裡,霍雲覺得安心,也想讓她和自己一樣安心。
時間靜靜流淌,窗外風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