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我去為好,我現在是你的書童,你這樣去……」翠姜忙向外走了兩步,有些著急,伸手欲拉住就要開門的霍雲。
「老實待著吧。」霍雲似乎在躲避什麼一樣,翠姜不過剛剛碰到他衣袖,霍雲已側身躲開,啞聲道。
離得很近,清冽的碧硯香,霍雲本來特有的清冷氣息,此時感覺起來卻熾熱無比,直竄到翠姜凌亂的髮絲上。
就算半分經驗也無,翠姜也不難明白霍雲紊亂的氣息,躲閃的眼神是因為什麼,翠姜不覺傻在若即若離的距離裡,心中突突亂跳。
「好好回床上裹緊被子待著,擦乾頭髮。」霍雲的話說得艱難,突出的喉結滾了滾,又滾了滾,聲音輕而嘶啞,「我知道該做什麼,你不用自作聰明。」
翠姜咬著嘴唇點了點頭,轉身爬到床上,裹了被子,露出一張雪白的小臉兒並脖頸,燈下一痕嬌艷無雙。
霍雲開門走了出去,雨夜清冷,立於滴雨不斷的簷下,霍雲大口呼著氣……難以忍耐的身體上的反應,讓霍雲的心緒又惱又亂,卻又莫名地並不抗拒——這始終不願理解的「並不抗拒」,讓霍雲更惱。
二十年,他幾乎忘了什麼是「亂」又什麼是「惱」,什麼是情緒,什麼又是控制不了的情緒。
這讓他忽然有些無所適從,就像現在的雨,在溝壑不平的屋頂上匯聚,流向哪裡,又在哪裡碰撞而改變了流經的瓦片,終又怎麼匯聚滴落在草地或者石板之上,總無從得知。
「是『達摩凌霄』的散發出的瑞虎香味道讓自己失控了。」霍雲想,「一定是。」
「真的是嗎?」閉上眼睛,霍雲覺得燥熱已退,「真的是因為達摩凌霄嗎?」霍雲轉著手上的碣石扳指。
二十年了,若能說自己可以一直保持著冷靜,一直可以以抽身事外的態度審視著周遭的一切,籌謀著一切,那其實依仗的只有一樣,那就是他從來不會去矇蔽自己的心!
他的心……霍雲咬著牙,分明的稜角呈現在臉上,讓這個看起來清瘦甚至消瘦的年輕人迸發出不可言語的魅力,散發於周身的氣場讓簷下的雨甚至都踟躕了,一時,落下得緩慢了,緩緩的,填補著青石的坑窪。
天地清冷,時節不經。
腳步聲,急而碎蹙。
「李大人快去看看!劉大人這症候來得急啊,小的出來的時候,劉大人的嘴唇都青紫了,此時不曉得怎麼樣了?李大人快些。」
霍雲睜開眼睛,他認得,這一行兩人前面帶路神色緊張的是賢錄卿劉廣儀的隨從之一,叫做康書的。他身後跟著的正是隊中隨行的御醫李乾。李乾想是已經睡下了,驟然被叫起來,衣衫還是邊走邊穿。
「大人從前可有心症?又或者癲癇類症候?」李御醫邊走邊不住問。
「我們大人一直有心悸之症,藥是不離身的,一日三餐後服用都是大夫囑咐過的,剛才飯後還服過,只是剛睡下,便忽然咳喘起來。」康書道。
「聽你這話,並不是平日心悸症犯了的樣子?」李乾扣好腰帶,聽說加快了腳步。
「說不像也像,說像也不完全像,總之,大人快去看看吧。這會兒估計孫大人、顧大人也去了。」康書說著不由地伸手攙住大夫,兩人匆匆向後走去。
走得匆忙,兩人只和霍雲打了照面,彼此點了個頭,便匆匆而過。
「外面出了什麼事?」霍雲回到屋裡的時候,翠姜已換好了書童的衣服,頭髮也挽了起來,竟是整整齊齊的男子頭冠。
「劉廣儀劉大人似是犯了急症,剛才是李御醫被請過去了。」霍雲說著,動手開始脫身上的外衣。
翠姜忙回身站著。
身後是嘩嘩作響的水聲,不一時,便聽到簌簌穿衣的聲音。
「你自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