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少平雙手一拍,指著翠姜笑道:「鬼丫頭!哈哈哈哈哈……恐怕眾人千想萬想也不曾想到,這沉沒的正是胡侯秘密運送私鹽的船隻!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胡為添現在在泥潭裡,怎麼邁步都是困死。」
翠姜也笑了,倒不是因為自己猜中了,只是少見她爹這樣忘形活潑,竟是十分有趣:「胡侯一派也是慌了,鹽鐵之事從來都是官轄生意,水路運鹽不是尋常官路,自然有蹊蹺,怎不多想想便問?」
翠相紓髯:「想來,他們是不敢想胡侯竟有這麼大的膽子,這並不是小事。」
翠姜點了點頭。
一旁翠夫人見他倆你一言我一語說得不亦樂乎,急道:「你們倒是把話說清楚,那如今結果怎樣?裘鳳城可處置了胡侯?」
翠少平止住笑,沉吟道:「新帝年輕,從未見過這樣的陣仗,《萬民書》擺在御案上,低頭半日無語,最後還是一道聖旨,削去胡為添侯位,囚禁宗人府,以待再審。」
「這麼說,胡為添勢倒了?」翠夫人笑道。
「差不多了。」翠少平又品了品薄溫的茶,想是覺得不夠香甜輕浮,便放下了。
「老爺,夫人,門衛來報,刑部尚書錢大人攜夫人前來拜見。」管家從門外跑進來,回報導。
翠少平想是有些膩煩,劍眉微蹙,揮了揮手:「去請進來,前廳坐了。」
管家忙應是,退下去辦事。
「這根牆頭草從來不與老爺交往,此時來……想來是見胡侯倒了,前來相與的吧?」翠夫人並未起身道。
翠少平搖了搖頭:「一朝一代刑部上用這樣的人,可見吏治潰漏一斑。管相早已有心換了此人,只是先帝始終不允。」
「留著這樣的人,不錯。」翠夫人笑著也飲了茶。
翠姜觀察著父母竟沒有急著起身會客的意思,便想把心裡顛倒了幾個過兒的話說出來:「爹啊……」
「罷了,我與老爺去一見吧,這位錢大人是帶著夫人來的。」翠夫人已起身,望著翠相,並沒有看翠姜。
「嗯,勞動夫人了。」翠少平起身道。
翠姜撅了撅嘴,像吃了個榧子一樣緊咽,鼓了好半天勇氣,就這樣被母親輕描淡寫地漠視了。
父母一離開,小院子又安靜了下來,連雀兒也從樹上落到院子中間,啄食新發芽的嫩草。
晚飯的時候,茉茉抱來了個大食盒,開啟來四五樣精緻小菜。
翠姜一邊吃一邊發愣。
「小姐啊,你怎麼了?茉茉做得不好吃嗎?」茉茉看翠姜一直發呆,夾了炸鳳尾魚到她盤裡。
「茉茉,你認識常興嗎?」翠姜道。
「嗯……小姐說老爺書閣的常興?」茉茉問。
「對!」
「認識啊,小姐總是偷老爺的書看,我不認識他,怎麼偷出來又放回去的?」茉茉揚著小臉,驕傲道。
「好茉茉,幫我辦件事情。」翠姜笑道。
黃昏沉鬱,午後一場雨,給漸漸燥熱起來的天氣添了清涼,時至晚間,更覺爽利。
翠少平因為連日勞心,今日只披了家常衣裳,在書房閒坐,慢慢翻幾頁書,聽窗外木棉樹上淋濕了翅膀的蟬細細梳著蟬翼的「擦擦」聲。
許久,燭火晃晃,門「吱呀」裂了一條縫,露出一張精緻的小臉來。
翠少平微微揚起嘴角:「來啦?」
翠姜回身四下裡看看。
「進來吧,不必東張西望的。」翠少平笑道。
「爹……」翠姜端了梔子湯,蹭過來。
「見過常興了?」翠少平道。
翠姜一個激靈:「翠老爺,你也太神了。你怎麼知道我找了常興。」
翠少平「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