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頂多五萬,怕是朝廷都嫌多了。自然是用不到十七萬。即便東靖富庶,也絕不能有餘力長時間地供養這麼多的兵力。」 霍雲道。
「所以……」蘇錦衣緊張地握著手腕,眼中充斥著不可抑制的光彩,懷疑又確定的興奮,「你難道是覺得……裘鳳遊攻打李丸是為了什麼?」
霍雲慢慢地喝酒,竹葉清澈的味道自酒杯中浸出:「如果我猜得沒錯……裘鳳游到東靖不久,便向朝廷秘密提議攻打李丸,表面上自然為民請命,解多年邊境滋擾之苦,還有一層不言明,但是所有人也都能明白的意思,就是東靖新主立威,構鑄人心,這雖然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理由,但是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心思。若說……」霍雲一笑,「若說見不得人的心思……我猜,便是裘鳳遊要藉此舉獲得一塊神不知鬼不覺的——屯兵之地!」
蘇錦衣眼光頓熱,中有赤潮激盪。
他們多年養虎培癰,縱容轄制李丸,擁戴懦弱官吏的成果竟然這麼快便在裘鳳遊手上發揮了作用,而且按照霍雲的判斷,這個作用不只發揮了,還發揮到了極致。不止給了裘鳳遊立威東靖,掌控一方的赫赫聲威,竟然還意外地給了他一塊秘密的養兵之地,這簡直——不要太好!
好!果然是好!李丸身處海上,比鄰東靖,若是臣服定是會劃歸東靖府管理,那這裡的豈不是就成了裘鳳遊最好的後花園,莫說養兵養銀,便是養神仙也不奇怪了。
蘇錦衣想著,又復看了看好像一直在專注於喝酒的霍雲:「你每天這麼忙,是何時想明白這些事的?」
霍雲納悶兒地眨了眨眼睛:「忙嗎?不過每日兩個時辰的公差,加上往返路程,也沒有三個時辰。」
蘇錦衣呵呵了,向著坐在一邊兒的翠姜歪了歪嘴:「不……忙……嗎?」
翠姜一直沒有插嘴,她不瞭解東靖,也不知道他們說的李丸小國在哪裡,只能靜靜地看著霍雲和蘇錦衣,一點點抽絲剝繭,謀劃著名他們的事情。
翠姜知道這些事有多危險。
他們謀的事情,便如深淵懸絲,刀口舔血一般驚心動魄,他們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判斷都不是兒戲。但正是這樣的危險,卻讓眼前的兩個人時時迸發著不能言語的魅力,蘇錦衣的淡定周全,心思細密,霍雲的清晰冷靜,睿智張力,儘管他看起來總是波瀾不驚,但是翠姜知道,他清冷甚至嚴肅的外表之下,有一顆多麼火熱心和一副多麼火熱的身體……
翠姜想著,想著……正想到此處,忽聽蘇錦衣竟和霍雲牽扯到了自己,又擠眉弄眼地暗示著什麼,不覺便聯想到了午後剛剛發生的事。
夏日風暖,溫香旖旎,茲人情真,搖曳深沉……頓時臉上紅澤一片,心中突突亂蹦,慌忙轉過身,卻引得蘇錦衣譏笑更甚。
「翠忱怎麼樣?」霍雲放下酒杯,輕鬆笑道。
「啊……她啊,她……她還好,有些輕減,聽御醫說無妨的,是婦人初孕正常的徵兆,啊……那個……那個人太多,送了官禮便退出來了,也沒有說上話。」蘇錦衣道。
翠姜「撲哧」一笑,霍雲這彎轉的,真是神救場,此時臉紅心熱的可不止自己了。
「那個,我來去匆忙,還沒有吃晚飯,你們慢慢聊啊,左右離著夜半還有個把時辰,我吃了飯,再送翠姜回去。」蘇錦衣也不知是真慌忙還是假慌忙地一溜煙跑了。
月華漸上,閣院寂靜,夏夜晴朗,月光悠悠撒進來,屋中沒有點起燈。
霍雲仍在喝酒,眼見酒壺都空了。
「這酒很好喝嗎?你一直喝得沒完。」翠姜湊過來,端起霍雲的酒杯在唇邊品了品。
「是陳酒,並沒有什麼特別,只是烈一些。」霍雲道。
「那幹什麼一直喝起來沒完?」翠姜笑著,目光能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