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雲一笑,沒有答言,自床邊的金盤上拿起喜秤,穩穩挑開了翠姜的喜帕。
燭火下,翠姜容若盈光,淺淺一笑,仿若初春已至,飽滿的紅唇被茉茉用蔻丹反覆塗了好幾次,襯得翠姜嬌艷欲滴,讓人不覺心馳。
可是翠姜卻沒有看到霍雲直面她溫柔的眼眸和微笑的臉,他只是望了她一眼便低下頭,將喜帕細細疊好和喜秤一起放進了金盤,並沒有再看翠姜。
翠姜抿了抿嘴唇,想說什麼,又沒說出口。
空氣有微微的凝滯,好像時間只在燭火偶動中才會流逝一般。
「那個,我娘……沒有為難你吧?」翠姜兩手支著床沿,讓自己看起來輕鬆一點兒。
霍雲點頭,沒有說話。
「你是怎麼說服她的?」翠姜靠近霍雲,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不是我,是翠忱。」霍雲道。
「姐姐?」翠姜跳了起來,「她肯和娘聊起這些了?那是不是她們已經不再有心結了?是不是錦衣哥哥開解的?錦衣哥哥果然厲害。」
「翠姜啊。」霍雲忽然抬起頭看著翠姜,打斷了她的話。
「嗯。」翠姜一直高興著,應聲道。
「你知不知道現在此時此刻,對你來說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最重要的人是誰嗎?」霍雲皺著眉頭,看著一臉愉快到飛起的翠姜,不覺有些「醋」意。
翠姜用舌頭舔了舔唇尖,霍雲看起來有點兒「生氣」,大概是自己一直在絮絮叨叨其他的事情,其他的人,忽略了他嗎?
嘻嘻而笑,翠姜拉著霍雲的衣袖:「『合巹酒』,咱們來喝合巹酒吧。不過……你們晚上喝的什麼酒啊?現在院子裡沒人,你能不能去尋一壇來?剛才我太渴了,這屋裡也沒有水,合巹酒都被我自己喝了。」翠姜有點不好意思道。
霍雲嘆了口氣,想來實在無奈自己這位新嫁娘,沒有說話,起身自開了一旁的櫃子裡取了一隻澄玉瓶子出來,回來遞到翠姜手裡。
翠姜沒見過這隻瓶子,拔開橡木塞子,一股清香之氣飄了出來,並不像酒。
翠姜嘗了一口,瓶子裡是水,淡淡的沒有別的味道,不過說是水也不準確,這水帶了香氣。
「這是什麼?」翠姜喝了幾口,覺得好喝,就又喝了幾口,問霍雲。
霍雲的喉結滾了滾:「渴了就快喝吧,總不會害你。」
翠姜覺得今晚霍雲有點兒奇怪,平日裡兩人相處,從不見他如此「清淡」,如今洞房花燭,他倒像是坐在書房看書一樣不急不躁。
翠姜一邊想一邊一口一口把水送進口中,越喝越覺得這水十分清甜,不過一會兒,大半瓶已經灌進了肚子裡。
可奇怪的是,這水為什麼好像越喝越渴呢?
翠姜用一隻眼睛透過瓶口向瓶子裡瞧了瞧:「這裡有什麼啊?喝下去起初清淡,繼而甘甜,現在嗓子裡都火燒火燎的。不止嗓子,我現在……渾身都好熱啊……你是不是開了地煙?」翠姜問霍雲,「這也太早了些吧?蒸得人難受。」
「沒有。」霍雲把瓶子拿過來。
「這水……」翠姜起身,向著桌子走了兩步,忽覺腳底如踏棉絮一般無力,「霍雲,這水有問題,你不要喝。」
「我用不著,也不是水。」霍雲伸手扶住有些搖晃的翠姜,順勢把她抱了起來,只覺她渾身香暖溫熱,蜷縮在自己懷裡,像一隻初生的小狐狸般柔軟誘人。
「不是水,那是什麼?」翠姜心裡不住突突亂跳,身上的衣衫已沾了薄薄的汗,卻顧不得霍雲的手臂抱起自己會不會吃力,只想黏在他胸前,只恐貼得還不夠近。
「是前幾天我在狸木林養病的時候閒翻醫書看到的方子。」霍雲似乎有點兒心疼又有點兒得意,只看著懷裡的翠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