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廢話!”贏駟將竹簡扔在案上,彎腰將筆沾了墨汁,但看見那指頭上的傷口,眉心微微皺起,修長的手指挑起垂落的綢帶,手法利索的把傷口包紮上,順勢又將筆塞了過去,“寫!”
宋初一干乾笑了兩聲,摸了一卷空白竹簡鋪在面前。
贏駟這人乾脆利索的程度令人咋舌,如非必要,能直接暴力解決的事情絕不曲折迂迴,能一個字表達事情絕不說兩個!宋初一腹誹,要不是他那張臉,就這性子半點都不惹人愛!
宋初一提筆,在竹簡上寫下一段已經想好卻還沒來得及刻下的內容。
贏駟固然也能仿筆跡,但在時下,一般重要的問卷底稿都是用刻的,一個人珍視的學術論言,即便先用筆寫下,隨後也會刻出來。
“君上,膳食準備好了。”外面衛士稟報道。
“進來。”贏駟道。
“喏。”衛士推開門,專�就兇乓淮笸朊嫣瀾�矗�⌒囊硪淼謀蘢龐�嵩對兜畝說剿緯躋幻媲埃�跋壬��猛砩帕恕!�
“君上用過晚膳了沒有?”宋初一問道。
“嗯。”贏駟淡淡應了一聲,下令讓宋初一挪窩,“坐一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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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傷了,伺候我吃飯吧。”宋初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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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年輕君主正伏案刻字。一襲玄色廣袖華服顯得低調威嚴又不失貴氣,頭髮整齊束起,未扣高冠,刀刻般硬朗的側臉在夕陽光下顯得略微柔和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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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初一慢條斯理的用完膳,終於放了專�盡�
“這句‘天地之間,有人則爭,有爭則亂’之後再加一句‘亂不可以鞭樸治也,則有兵’,似乎更為順暢些。”贏駟抬頭看向宋初一。
宋初一略微理順一下,“天地之間,有人則爭,有爭則亂。亂不可以鞭樸治也,則有兵。兵者兇器也,不可妄用,則有法……是我疏忽了,君上看看前面還有哪裡需要改動?”
宋初一心喜,將之前刻的一卷取出來,請贏駟觀閱。
天色漸晚,贏駟令人進來點上燈,兩人將前半部分仔細斟酌了一番。之前的內容,因著宋初一思緒很快但刻字速度慢,能夠在腦海裡反覆斟酌許多遍,倒沒有什麼不妥。
贏駟不曾想到,宋初一竟然能夠短短時間就寫出如此令人驚豔言論,從手法和敘述方式都頗有莊子之風,更難得的是,她也有如莊子一般瑰麗的想象力和吞吐八荒的氣勢。
贏駟不知這些東西並非短日之功。事實上,莊子都不可能如此迅速的寫出這樣的文章,宋初一又怎麼能?
她幼時對文字的理解常有偏差,莊子便讓她三日交一篇文章,不限內容,不限字數,十餘年來積累了很多。後來雲遊時遭遇變故,淪落到衣食不濟的境地,那三年雖短,但著實歷經煎熬,不僅是身體承受飢寒交迫,幾度徘徊生死邊緣,心理上更是遭受重重打擊……
那時候她已經能切實體會,師父追求的精神自由其實是對這個世俗的絕望,她自己亦迫切的想掙脫束縛,因此常常寫一些理想化的東西寬慰自己,抑或說麻痺自己。
她最終也不明白師父是否得到了大解脫大自在,但她一方面淡然,一方面卻生出了比旁人更強烈的野心——振清寰宇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