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丟光,現在谷寒已經懶得再囉嗦一個字了。
“先生,今早得到訊息,巴蜀昨夜開戰了,結果還不知。”谷寒面無表情的盯著吹藥碗中熱氣的宋初一。
宋初一擱下碗,摸出帕子擦了擦鼻子,甕聲道,“查到開戰原因了?”
“未曾。”谷寒慚愧道。
這倒是沒有出乎宋初一的預料,“有人刻意而為之,一時半會自然查不到。”
谷寒道,“先生的意思是,楚國有意挑撥?”
“也未必是楚國……”宋初一往被子裡縮了縮,看向莊子。
莊子抬眼,面上平靜溫和。
谷寒心底一陣嘆息,看莊子這模樣也不像是個會胡鬧之人,果然和宋初一在一起就會變的不正常。
殊不知,這回可是真正冤枉宋初一了,她之所以是今日這樣不著調的性子,多半還是拜莊子所賜。
靜默須臾,莊子開口道,“與懷瑾暢飲甚為爽快,不過今日天已放晴,我喝完這碗藥便要離開此處。”
宋初一淡淡一笑,師父還是和記憶中一樣厭惡戰爭,厭惡一切權力之爭。任何人和事都留不住他的腳步,疾病也一樣。
早年時,莊子還抱著發揚道家思想的心態遊走於各國之間,雖然與老子一樣都是道家,但他比老子更具文采,字裡行間透出的浪漫情懷和無所束縛的自由,正是人們內心深處的追求,因此受到許多士人階層的追捧。
而君主們,也僅僅止於推崇他的文采。莊子走遍列國,也在一些國家任過官,接觸到越來越多的政治,卻讓他越發的心灰意冷。夢想與現實本就落差極大,更何況莊子的夢想比一般人更加高遠。
“自由……”宋初一喃喃道。
莊子微微一怔,“懷瑾?”
宋初一回過神來,衝莊子咧嘴笑道,“有人的地方便有慾望,有慾望的地方即有爭端。無論我做什麼,您要相信我的追求與您不過是殊途同歸。自由,天下人的自由。”
這一番話說的沒頭沒尾,但莊子聽得懂,她目光中的真誠,亦讓莊子為之動容。
他看人從不失準,眼前這個看似真心假意難辨的少年,還保有一顆赤子之心。虛假和純真,這樣截然相反兩種東西存於一個陰謀家來說,實在可怕至極!
莊子仰頭飲盡苦澀的藥汁,放下碗,起身離開。
宋初一抿唇望著那個清瘦的背影,臉上帶著笑意,眼中卻蒙上了一層霧氣。
上一世,他把她拉扯長大,從來不拘束她的個性和思想,最終發現兩人想做的事情背道而馳時,他也只是嘆了一句“道法自然”,他還是她的師父,但這一世,撇開養育之情,他們的緣分怕也是僅止於此了吧!
谷寒詫異的看著宋初一,他還是第一次從她臉上看見除了玩世不恭和淡定之外的情緒。
“去查巴國出兵的原因,留意苴國有何動靜。”宋初一撫平情緒,吩咐道。
想到閔遲,如今看他也不像是逃離衛國的模樣,魏王那老叟關押了他小半年,什麼原因放他出來呢?魏、趙眼下正打的如火如荼,根本騰不出手來攻打巴蜀。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別的目的……
宋初一閉眸,腦海中忽然閃過那日偶遇閔遲的情形。
當時連個照面還沒打,他便令人一個冷箭放過來,也許是……對她宣戰?抑或警告、提醒?
宋初一挺起脊背,得出一個挺無稽的結論——魏王還沒有放過她!
宋初一很瞭解閔遲,他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卻清高傲氣,上次敗在她手中,他必然要加倍找回來,心裡肯定不願意做暗殺這樣沒頭腦的事情。可以猜測,閔遲雖然脫出牢籠,卻並非此次暗殺的主導者,否則也不必用那種方式提醒她。
宋初一扯扯嘴角,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