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流彈如雨的對話開始。我曰:“謝公館乎?”一個狼叫的男人聲音嚎曰:“我姓賈,這是賈公館。”我知道碰到了綠林好漢,急忙嬌聲軟語的問他好,向他請安,祝福他的頭痛早占勿藥,又宣告不知道他閣下在府,以致說錯了話,務必請他原諒等等。
弱者的名字:一灘泥(2)
——讀者老爺有所不知,賈公不準人稱謝冰瑩女士為“謝教授”,只准人稱她為“賈太太”,不準人稱謝冰瑩女士所住的地方為“謝教授宿舍”,只准人稱為“賈教授公館”;賈公既不在師範大學堂教書,又住的是太太的房子,卻亂挺脊樑,實在有喪元氣。偶爾有學生老爺仰慕盛名,提著禮物去看“謝老師”,而沒有去看“賈師母”,賈公就當面把禮物統統丟到大街上,教學生老爺“滾”,等學生老爺“滾”了之後,再把蜷臥在牆角的謝冰瑩女士喚出,拳足交加。
話說柏楊先生一再道歉,賈公曰:“少耍貧嘴,有啥快講。”我曰:“老哥,我們想請謝教——賈太太參加一個訪問團,環島訪問,以壯聲勢,時間大概是某日至某日,只不過幾天。”他曰:“等一下我告訴她。”這句話還算人話,可是下句話就不像人話啦。蓋我老人家一時糊塗,急於求得一個肯定的結論,就曰:“謝教!呸,賈太太能不能出席,還不是聽你閣下的,只要你點頭,她就去得成。你一搖頭,她就去不成。”我的意思是要展示一下幽默天才,想不到竟踩了他的痛腳,只聽他咆哮曰:“姓柏的,你說話可不能帶刺,俺老婆的事都由她決定,俺從不過問,你們在外面胡造謠言,把俺說的沒有別的本領,只會窩裡兇,惡名在外,這是什麼意思?你是什麼用心?”說罷砰的一聲,把電話機摔下,我當時就愣住,想了一天一夜,忽然發起氣來,要打電話念三字經給他聽,被朋友苦苦勸阻。警告我曰:“老頭,你如果罵他,他會把怨氣全部轉嫁給謝冰瑩,我們是她的朋友,不能讓她受苦。”這一憋就憋的我得了關節炎。
看了《卜太太的煩惱》,柏老的新仇舊恨,一齊爆發。恰恰女作家李芳蘭女士從美國回來,又用二十五年前的老話勸我,這一次我可啥也不聽。蓋賈公用的是明王朝那種阻嚇法,明王朝皇帝就是用此法來鉗制悠悠之口,以掩飾自己的罪惡的。某甲被錯打三十大板,某乙如果抗議營救,皇帝立刻把某甲增打到四十大板。某丙如果再抗議營救,則再加重為五十大板。主持正義的人越多,當事人的屁股也越爛,為了不加重傷害,結果誰都不敢打抱不平。賈公此法,確實封鎖了千萬醜聞。可是我老人家卻是非亂嚷不可。下一次,我還要介紹《卜太太的煩惱》全文,“一灘泥型”的內涵,全在於此。賈公,賈公,你縱是把“賈太太”宰啦,我可是一點也不在乎。
連狗都嫁
昔美國好萊塢女明星麗泰海華絲女士,嫁給花花公子阿里汗先生,生了一個女兒後,稀里嘩啦離了婚,一開口就敲了兩百萬美金,輿論界這才恍然大悟曰:“這種女人,只要給錢,連狗都嫁。”此話出自可能吃誹謗官司的美國人之口,可看出麗泰海華絲女士未免太惡形惡狀矣。歌星小姐因丈夫窮苦過度而鬧著非離婚不可,柏楊先生十二萬分支援,嫁雞隨雞的觀念已經落伍,印度丈夫沒有權利用他那種貧民窟生活來埋葬妻子的青春。不過,使人困惑的是他閣下的窮,我們在臺北的人聽的只是一面之詞,而他也一再宣告他頗有幾文,香港報紙也曾為他呼過冤。這似乎有兩個可能,一個是他閣下真過的是最低水準以下的生活,一個是他閣下的財富沒有歌星小姐預期中那麼多。到底是啥,一言難盡,如果能有記者老爺去實地勘察一番,就清楚啦,現在只好成為千古疑案矣。
另一個困惑是,歌星小姐當初拍馬而上時,其勢銳不可當,難道真的一點真正的愛都沒有乎?難道真的只靠著模糊印象,認為他就是阿里汗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