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李光佐一方終於佔了上風,原因說來也荒唐,老論派也視崔成性為寇仇,想當黃雀,火候卻沒拿捏好,被李光佐借力,反而當了螳螂。成了蟬兒的崔成性遭兩面夾擊,抵擋不住,護著李昑逃出漢城府,直奔京畿左道兵馬節制使黃煥中處。
“嘿……這朝鮮的事,怎麼越來越搞不懂了呢?”
四月三日,福華公司船隊拼死拼活,好不容易才登陸仁川,建起了小小的灘頭陣地,正忐忑不安地等待著預想中的朝鮮大軍。卻收到了漢城府大亂,朝鮮王南逃,李光佐宣稱大王失風,扶商原君攝王政的訊息。
羅五桂不太明瞭政治,就覺朝鮮人真能折騰。自己這股外敵就在國門前呢,他們自家人居然都鬧成這樣了?
“有什麼不懂的?看看明史和南明史就知道了,儒生當國就是這德性,大明和朝鮮,一丘之貉!”
馮靜堯也來了,收到這訊息,冷聲笑道。
“那咱們怎麼辦?本是要找朝鮮王告狀,結果朝鮮卻已經崩了,朝鮮王說話也再不算數,就算要開國門,現在都不知道該往哪裡踹。”
範四海攤手,這情形他可料不到,劇本走樣得一塌糊塗。
“國門?朝鮮現在還有國門麼?”
範六溪瞪眼,門已經開了呀。
眾人沉默,接著同時大笑,沒錯,不必踹,朝鮮的大門已經開了。
範四海道:“得趕緊讓通事館跟上,咱們得跟年羹堯搶時間。”
馮靜堯卻嘆氣:“這形勢變得太快,朝廷怕還難下決心,伸手朝鮮。”
“能插多深算多深,朝廷下不了決心,咱們就推著朝廷下決心!”
範四海卻不管那麼多,他的任務就是撬開朝鮮國門,而酬報則是朝鮮市場。眼下國門已開,形勢卻難被英華掌控,如果容年羹堯入主朝鮮,光靠福華公司,可難從中獲利,朝廷必須得伸手。
儘管清楚朝廷的重點方向,可馮靜堯掌管四洋司,推著朝廷注目朝鮮,也能讓自己多得資源,由此建功立業,在職論事,這是他真心所願。
馮靜堯先是皺眉,接著臉上的猙獰笑容再難抑制,咧嘴道:“朝鮮大亂,國王南逃,正是握住朝鮮的良機!機不可失!我會馬上告知樞密院朝鮮變動。求請朝廷急派通事入朝鮮。”
“另外,劉松定就在長崎。讓他的海軍情報司立即入朝鮮,去跟朝鮮王接觸。老範,你也跟白燕子說說,讓他的巡海隊在朝鮮海岸‘不慎擱淺’,然後跟朝鮮人起了糾紛。等朝廷再定策的話就晚了,咱們先走一步。”
這是在自作主張,以官方力量插手朝鮮事務,跟朝廷之前的訓令不符。可眼下機會難得,馮靜堯膽子也肥了。要驅策海軍和情報司
樞密院四洋司提舉跋扈行事,相關人等自然更無顧忌。
“不慎擱淺!?好,海河號、淮河號,一二三隊、七八隊。緊急集結。準備擱淺……不,作戰!”
北洋艦隊總領白延鼎橫下一條心,一下拉出了兩條巡洋艦。六條海鯉艦和四條海鰲艦,加上艦隊所有伏波軍。
“唔,天馬號先走,先去全州外海‘擱淺’。”
他也沒忘了把面子上的事做足,藉口一條巡海戰艦在朝鮮海域擱淺,被朝鮮人圍攻。北洋艦隊群體出動,救援自己人。由此插手朝鮮事務。這雖也有違軍令,但總算是有個交代。事後樞密院和總帥部追問違反軍令的責任,蕭老大乃至皇帝才能幫他開脫。
“找到朝鮮王,然後通知海軍,把他握在我們的手中!”
海軍情報司頭目劉松定的行動方略也是大大超出他現有的職權範圍,可有馮靜堯背,加之英華外事的原則就是趁機取利,作為王道社和天刑社的雙料社員,劉松定也鼓起了潑天膽子。
“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