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品,還有實缺!
天大的富貴猛然降下,何智的心神一下就如丟進了熔爐裡,燒得滋滋作響。
這武官叫洪定,是東便門城門尉的家人,領著門丁班頭的差事,之前聚眾鼓譟,就是他領一路人馬。何智在英仁善堂第一個動手,給洪定留下了深刻印象,因此拉攏來作了編外部下。
砸善堂是第一個,燒商館和天廟也有份,何智投身到這場運動中,就覺人生第一次有了目標,這十來日活得格外有勁。但打砸搶燒畢竟只針對死物,洪定現在說去燒英慈院,何智還有些顧忌,善堂、天廟和商館都是提前得了訊息,人都散了,可英慈院還一直開著,裡面還有無數傷病呢。
在這富貴前,顧忌卻驟然消散,朝廷都支援,他還有什麼好怕的?
“便是不為富貴,就著這顆忠心,朝廷說什麼,小的就辦什麼,皺皺眉頭就不是媽生的!”
何智漲紅著臉,使勁拍著胸脯。
洪定皺眉道:“這可不是朝廷交代的哦……”
何智趕緊道:“是是,小的明白!這是小的們自發而為,是……精忠報國!”
洪定露出笑意:“那好,明晚八點辦事,把你認識的兄弟都招呼上,人越多功勞越大!”
何智點頭不迭:“爺您瞧好了!沒一百也能有七八十,我何智別的沒啥,就認識的好漢多!”
待何智走後,洪定拿出一張紙,在何智的名字上畫了一個圈:“算一半四十個吧,還得湊三百,梅花幫的人該可以用……”
二十三日,東城英慈院被上萬民人包圍,原本一直嚴密遮護此地,不惜以刺刀逼退人群的兵丁也鬆懈了,跟人潮推擠了片刻,徑直散了。自乾隆三年就建起,在北京城救死扶傷,同時護住了無數新生嬰兒的英慈院如褪去衣衫的麗人,赤露露地顯現在人潮面前。
滿臉猙獰的精壯漢子湧入院中,見人就打,見東西就砸。而當院中女護理們無處可退,被無數人包圍時,這些地痞閒漢本就已頭腦充血,見到瑟瑟發抖的女子,更是血液逆流。
漢子們一擁而上,扯著護理就動手,護理們驚聲尖叫,怎麼也不敢相信,光天化日之下,竟會有人行這般罪惡。
女護理悽聲喊道:“放手!你們就不怕王法麼!?”
洪定撕開一個女護理衣衫,嘿嘿笑道:“王法?爺這就是在行王法!”
何智咕嘟吞了口唾沫,嘶聲喊道:“你們幫南蠻辦事,你們就是國賊!國賊人人誅之!”
這一聲喊後,原本私塾裡學的那點道理,平素守的那點德行驟然消散,他不僅不再心虛,反而覺得自己身懷大義,要乾的事無比正確。
兩眼發紅,喉管咯咯作響,何智兩臂一展,將一個女護理的碧青長袍撕開。
這一夜,大火升騰而起,吞噬了整座醫院,同時被吞噬的還有三百多死難者,有大夫,有病人,還有護理,其中六十多名女子護理更遭受了慘絕人寰的強暴。這場慘案的死者除了清人外,另有十來名來自英華的大夫忙於救治病患,沒有遵從總領館的避難警告,也於此案遇難。
火光之下,撕裂心肺的慘呼響徹半個東城,自這一夜開始,這一場聲潮帶著整個北方,朝著深淵墜落。
“南蠻還沒軟,還不夠!”
儘管事態稍稍有些失控,至少這麼多傷亡是之前所未料及的,但茹喜還覺得不滿意。死人再多,又不是大清的責任,更不是她的責任,都是南蠻逼的,是南蠻的責任!
當然,死了十多個南人讓她有些心驚,趕緊吩咐順天府尹收收籠頭,不能再出這事。而她還等著一場**,如果南蠻再不軟下來,她已準備讓南蠻總領館那些人見識一下,什麼叫大清的民意。
總領館裡,部下憂心地道:“是不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