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經濟戰略。
但不管是主動提出,還是接下北面的和書,這樁責任都不適合由李肆來背。討要內閣權,讓第一任內閣擔下這樁責任,這就是朝堂拿到內閣權的付價。
李肆沉吟許久,決然搖頭:“內閣立不立,跟此時的形勢無關,勿須在此事上兩相折衝。諸位這幾年兢兢業業,都很稱職,朕可捨不得。”
既然是背黑鍋,那這第一任內閣,肯定要下去幾人,雖說以後可以起復,但這般折騰,李肆覺得划不來。
“陛下仁心,臣等感佩五內!”
湯右曾、史貽直和楊衝鬥等原來的“清官”很是感動,躬身長拜,沒辦法,他們在康熙時代呆得太久,聖君情結很難抹滅。
“若真決心議和,絕不能由陛下自己背責!”
劉興純和彭先仲等青田派老人幾乎是叫喊出聲,他們同意配合李朱綬爭閣權,就是基於這個原因。皇帝的名聲不能受汙,更不能被那些渴望儘快光復華夏的國人置疑。南北議和,這事太容易讓人聯想到澶淵之盟。
李肆皺眉道:“朕這個皇帝,不是君父,但主一國之政,凡事都要擔責!南北議和這事,不是朕這個皇帝作的主,而是奸臣做的主,國人誰會相信?”
他的語氣再重了一分:“再說了,朕確實要還權於相,但那只是內政!外務和軍事,在朕有生之年,朕這個開國之君,怎麼也不會放下!南北事就是外務,滿清就是敵國。即便要立內閣,內閣也管不到此事!”
李朱綬罕有地硬起了脖子:“即便內閣管不到外事,也該有建言之權,供陛下定奪。”
這也是間接在背黑鍋,只要內閣建言,李肆即便是最終定策的人,國人的情緒也能作在內閣身上。
可從分割君權的角度來看,這也是中央官僚不滿足於只操持行政執行權,希望在國務定策權上也有一席之地,同時也留下一扇門,便於內閣日後爭奪定策權。
李肆心說,官僚階級爭權,還真是天生本性呢。現在政黨政治還沒成型,就讓你們官僚把持國策,那怎麼行?
正要訓斥這話,李朱綬再道:“陛下,依著皇英君憲,這一國,也有咱們的份子……”
李肆噎住,其他臣下們也都嗯咳聲一片,這話真是……真是太直白了。
好半響,李肆才道:“此言不虛,既如此,這黑鍋咱們就一起背了。”
李肆也想通了,之前就在感嘆自己能力有限,不可能把控一切。現在臣下們不甘當傳聲筒,要權要責,那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再說這個內閣,跟明時的內閣可不一樣,法司計司樞密院他還掌著,東西兩院更要逐步擔下議權,就讓這個內閣,漸漸向國務院的方向進化吧。
英華國政格局正孕著劇烈的變革,尋常國人還沒有太明顯的感受,但很多人也都跟李朱綬這幫朝堂重臣一樣,開始不甘沉默,不甘只當旁觀者。和李朱綬頂撞李肆那話一樣,英華現在已是他們的國。英華所開的華夏,是他們的華夏。
松江府奉賢縣,硝煙縈繞,炮火紛飛,一段城牆在三十斤炮的轟擊下嘩啦啦崩裂為沙土磚石,頂盔著甲的英華擲彈兵蜂擁而入,卻被更大一股人潮擋住。焰火爆裂,槍彈如雨,不多時,雙方已陷入激烈的肉搏戰中。
降調的悠長號角聲從後方升起,擲彈兵相互掩護,向後方退卻。可大約百來名擲彈兵卻死死守在缺口處,再不願後退一步。
“餘正華!為什麼還不撤退?你是要違抗軍令!?”
“婁本忠,如此良機,我們怎能後退……”
帶著部下死戰不退的哨長揮刀劈退一個清兵,再扭頭厲聲呼號著。
“我們是新會人!”
“我們為什麼參軍!?就是要用我們的血,洗掉新會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