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笑笑又說:“我認識公爵大人可很久了,他是個不好對付的病人!他從不聽任何人的話,更別說聽醫生的了!”
他伸手摸摸公爵的額頭。
“他可能會發燒,”他繼續說,“不過他的身子還是和往常一樣健朗,不會燒太久的。”
“誰來護理他呢?”費瑞克先生問。
醫生一隻手支著下巴,面有難色。
“費瑞克先生,此地只有我可以,我想你得在城堡中找一個人看護他。我想不出這村子裡有什麼人可推薦。”
“我來看護他,”妲羅平靜的說。
醫生和費瑞克先生同時驚訝的望著她。
她滿頭亂亂的捲髮,看起來非常年輕,和他們想像中作護士的母親型的人物大不相同。
醫生說出兩人心中的疑竇。
“你懂得護理嗎,小姑娘?我是說夫人。”
從他遇見妲羅那一刻起,他就覺得很難了解她是公爵夫人。
妲羅微笑一下。
“我看護過摔斷腿割破手的男孩,有的傷比公爵大人額頭上的還要嚴重。”
她看到醫生露出驚異之色。
“我還照顧過二十二個同時出麻疹的孩子,有的發高燒很厲害,我沒幫手也照顧過來了。”
“你從哪兒得到這麼多經驗呢?”醫生問。
“公爵夫人曾在倫敦貧民之間工作,”費瑞克先生搶在妲羅前面先說。
“這麼說夫人是個好助手,”醫生回答。
事實上費瑞克先生已安排好一切。
他決定由妲羅在夜間看護公爵,公爵的貼身侍從海克特在白天看護,起碼得讓她有些睡眠和戶外活動。
費瑞克先生叫人搬了張臥榻放在公爵床邊,好讓妲羅晚上可以躺下來休息。
於是她每天早晨六點鐘換班,讓海克特來值班,她則回到自己房間,香甜無夢的酣睡一覺。
公爵沒有很快恢復知覺,她起先有些害怕,但是她想到那對公爵也有好處,他可以不感覺到手臂上腫痛發炎。
她在夜間更換兩三次繃帶,醫生白天來兩次,為公爵換繃帶。
“現在他應該要醒過來了才對呀?”第二天她在氏族長廳碰到費瑞克先生時說。
“毫無動靜,”他同答。“海克特說他很不安靜,翻來覆去的。”
“他昨天晚上也是那樣,”妲羅說。“我猜他一定在發高燒。”
“我猜是他頭痛難忍,可能比手臂還疼。”費瑞克先生說。“我記得我自己腦震盪昏迷不醒的時候,我感覺得到痛,雖然不知自己身在何處或發生了什麼事。
“當晚妲羅單獨坐在公爵床邊時,她開始用手輕輕的撫摸公爵的額頭。
她的手指開始摸他的時候,他翻來覆去的,過一陣子他就安靜多了。
“也許這樣摸摸他就比較不疼了。”她記起在孤兒院時孩子們稱這為“按摩”。
後來由於她側坐的角度使手臂發酸,她就坐到床頭,把公爵拉過來抱在懷裡,像在山頂時那樣。
從開始看護他起,實際上從他中彈受傷起,她就很難想像他是個威嚴的、可怕的丈夫——是為了向柯德農族人報復而娶她的。
其實,他現在倒像是孤兒院的一個小男孩,受了傷就不再頑皮胡鬧,只是一個需要母親安慰的小孩子。
由於她是孤兒院裡唯一可代替母親之職的人,她總是盡力為他們解除痛苦,而且灌輸給他們一些勇氣,她知道將來他們會很需要勇氣的。
出去當學徒的孤兒如何被喪失天良的僱主虐待的事,在孤兒院裡時有所聞。
妲羅曾央求貝洛菲太太要注意那些把孤兒當商品看待的人,他們根本沒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