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裡?好久沒一起喝酒了,要不要來?”最近劇組全員都在為了新片宣傳勞心勞力,但若說最辛苦的,一定是導演韓安,不但要四處奔走,還得頂著壓力力挺安燃,單單是跟媒體鬥嘴,嘴皮子就快要磨破了。
安燃推開酒吧的門,就看到韓安無比鬱悶地趴在吧檯一杯杯向倒水一樣猛灌,不禁皺了皺眉。
一把搶過他手裡的酒一飲而盡,安燃啪地把水晶酒杯敲在他面前,沒好氣地道,“你失戀了還是陽 痿了?搞得這麼悲慘。”
“沒良心!我就算累到陽 痿也是你害的!”韓安白了他一眼。
安燃聳聳肩,跟韓安一樣一杯一杯猛灌,“那不是很好?我可以負責。”
“我上你?勉為其難接受。”
“陽 痿了還想著上我?用牙籤啊?”
“牙籤也比你的線頭大。”
“你……”安燃怒瞪他一眼,剛要罵回去,冷不防身邊有人撞了他一下,懷裡的信封突然掉落,照片撒了一地。
“操!沒長眼睛啊?”安燃慌張地跳起來,收拾著那些照片。
“對不起。”那人急忙道歉,彎下身子幫他撿,然而在看清照片的一瞬間,手指陡然僵住,“……安燃?”
“……”安燃的動作只頓了一下,繼續頭也不抬地繼續撿著照片。
反而是韓安挑了挑眉,“喲,八覺你也會來這種地方啊?”
莫八覺黑瞳陡然一沉,嘴唇張了張,還沒來得及說話,背後就有一把清澈的嗓音傳出,白皙柔軟如枝蔓的手臂繞了上來,隨後是少年漂亮的臉,“莫先生,你在幹什麼?”
好不容易收拾好照片,安燃卻沒有起身,只是將信封握得越來越緊。
莫八覺眼神複雜地閃了閃,沉聲道,“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待兩人離開,他這才緩緩起身,“我去洗手間。”
飛快地跑到洗手間,安燃覺得自己的雙手都在顫抖。
他小心翼翼地從口袋裡掏出那疊照片,反反覆覆又看了幾遍,閉了閉眼,掏出打火機來。
火焰如淚珠,所燃之處,坍塌成灰。
回來的時候,韓安湊到他身邊聞了聞,立刻皺起了眉,“你身上什麼味道?跟火葬場似的……”
“你知道人生最可笑的是什麼嗎?”
韓安沉下了眼。
“我記得自己聽過這樣一句話:該笑的時候沒有快樂,該哭的時候沒有淚水,該相信的時候,沒有諾言。當時就覺得,真是傻B的極致。”安燃笑著搖了搖頭,只是酒杯卻一直一直倒個不停。
韓安靜靜地陪他喝了半宿,始終沒有開口說什麼安慰的話,他知道安燃要強,面子比命還重要,這種時候開口安慰,比在一旁嘲笑更讓他難堪。
只是臨分別的時候,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睡一覺,別想太多。”
可安燃只是背對著他離開,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連頭也沒有回一下。
莫八覺匆匆把事情解決掉趕回公寓的時候,天都已經快亮了。
清晨五點的天空灰濛濛的,而他披著滿身風塵,腳下卻一刻也不敢停頓。
他還記得自己在酒吧裡撞見安燃的那一瞬間,心臟似乎要縮緊到停止跳動一樣,一時間連話都不知該怎樣說了。
後來自己好不容易拜託了那個少年,也終於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人,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接到了韓安的電話。
“我喜歡你這句話,不是輕易可以說得出口的。然而如果說了,就請堅持下去,因為人們總是容易忘記。”韓安這樣說。
懷著忐忑的心情去開門,莫八覺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變得如此患得患失,生怕開啟門以後,裡面只剩人去樓空的殘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