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嫣然一笑，寧息舒緩，讓我覺得她的笑容，真如精靈般活潑美好，就要愛上。讓我覺得，這歌到底，是一首什麼樣的心情——是她要唱歌給魏寶，石頭，她的天使，她的愛人，聽：

“看我的良人來了，他跳過山崗，越過丘陵，彷彿羚羊，宛如幼鹿，跑來跟我說話：

我的嘉偶，起來與我同去，看嚴冬已過，時雨止息，田間花草已露，歌唱的時期已近，我的嘉偶，起來與我同去

良人屬我，我也屬他，他在百合花間牧放他的羊群，趁天起涼風，日影飛去，我的良人你要轉回，像位元山上的羚羊或是幼鹿，向我歸來

良人屬我，我也屬他，我為我的良人嚥下舒暢，於夢中流入他的口裡

我的良人，你來。我們往田野去，在傍晚的鄉間安宿

清晨，我們去葡萄園，看葡萄是否發芽，看石榴樹上，花朵是否怒放

在那裡，我將要悅納你像孩子一樣有思無邪的愛情，如風茄放香

在我們的門旁，有各種美果，新陳具備，我的良人，無論新的舊的，我都為你留下

良人屬我，我也屬他，在百合花間，他牧放群羊，趁天起涼風，日影飛去，

我的良人你快轉回，好像羚羊或是幼鹿，在位元山上”

她邊唱，邊笑著看我，像看魏寶，石頭，她不知名的天使愛人。我知道，是她在笑，因我感到她歌聲的幸福，這幸福是因為愛情及她的愛人。我說：“阿雅唱的真好”，此時還有達達和亞子的鼓掌聲。她就笑著將那枚羽毛放入她揹著的包包之內。

“魏寶”

“嗯？”

“你剛才成了天使飛來找我的時候，我突然記起了一些事情”

“是什麼”

“我記起魏寶”

我就笑，說：“記起我什麼”

她說：“是魏寶。我記起魏寶，他是一個我認識很久很久的人，像個孩子，他一直都想用石頭給自己磊一座房子，然後送給他心愛的人，從我很小的時候，我就一直都想要這石頭磊的房子，希望他要給的人，就是我”

我說：“哦，是這樣。那我，又是誰？”

她說：“你是怎麼知道你是誰的？”

我說：“你告訴我的”

她說：“所以，我心裡記不得別人，只記得魏寶。除了這個名字，沒有其他的名字可以告訴你，就像我遇到達達，他告訴我我是阿雅，這阿雅也該是達達心裡唯一記憶的名，比如在你之後，遇到別人，他問你他是誰，你會以哪個名來告訴他回答他的提問”

我說：“阿菩”

她說：“對，就是這樣，你，我，達達，包括亞子，我們一路上都是活在他人記憶中的一個名字，而並非那個實體，這樣，就走了一路，所擁有的那個名其實，並不屬於我們”

我聽著聽著，就笑了，不是我不相信，而是我相信，她說的這些，都是真實，我笑的是，恍惚，我忘記了我是誰，忘記是因為想不起，想不起是因為我知道，我不是魏寶。我知道我不是魏寶，是因為我不知道我自己是誰。

她說：“後來，我記得，於這孩子，就不再堅持，還遇上了誰”

我說：“我，不然，我怎麼會變成天使專門來找你”

她說：“你？你是我找到的，要不是找，也不會讓我找到”

我說：“還有禪童”

她說：“也許，你會寂寞。——我雖然也像個孩子，但不會像你那樣頑皮固執，痴狂不已。也許，你會寂寞。”

我說：“剛才那首歌是唱給魏寶的？”她笑而不語。

我說：“這樣也好，我可以一直充當你心裡，之於魏寶的影子”

達達問亞子：“他們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