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好,上官先生。”
清爽的沒有汙垢的笑容,讓夙一時間以為自己面對的就是個初次見面的十歲男孩,他不知道自己該用何種態度去打招呼。
他的尷尬大概全部都寫在臉上,司徒空看著他笑道:“或者,直接稱呼‘七戒’,你會比較自在些?”
夙頓時覺得臉被曬得滾燙無比:“隨便吧……我無所謂。”
司徒空含蓄地笑一笑,似乎是出於一種禮貌,他摘下帽子,生於貴族世家所接受的教條在他骨子裡被深刻銘記,就連他臉上的笑容,也是挑不出一點瑕疵的溫文爾雅:“是不是因為在醫院裡悶得慌,才急著要出院?我想,碧若回軍部以後,可能就沒什麼人會來探病了吧,身邊沒有說話的人,成天被關在病房裡度日如年,不如出去自由自在,對嗎?”
大姐頭其實就來過三次,剪了個清爽的短頭髮,依然穿得性感前衛,即使來探病也還是能在病房裡若無其事地喝啤酒抽菸,根本就不去管會不會對夙的呼吸道造成感染的問題。說話還是那般富有男子氣概的豪放,大嗓門,肆無忌憚。
不過這樣子,到底有沒有從失戀的陰影中走出來,憑夙的觀察力,實在難以把握。
夙回了一個生澀的笑容給司徒空,還是不知該說什麼。
司徒空笑道:“越是在有限的生命裡,就越是不甘於現狀,想要去做些有意義的事吧?”
聽起來幾近溫柔的口吻,夙覺得自己無地自容。
在一段沉默後,司徒空又道:“你好像是打算在輝夜城找房子住下來吧,需要我替你安排嗎?輝夜這裡,要找馬上能租下的房子並不容易。”
“我想……不用了。”
“不用跟我客氣,舉手之勞而已,我在市中心也有幾套公寓房,基本上都是空置著。”
“不用了,我……已經看好了房子。”
“哦?”司徒空微微仰起眉梢,眼底露出一絲詫異和猜測,不過好像是馬上想明白了什麼似的,很快地用一聲輕輕的笑掩飾過一切。
“那好,有什麼需要,你可以跟林娜聯絡,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不用跟我見外。”
“……謝謝。”
這樣的對話其實很荒唐,對於兩人如今已經不知道還算是什麼樣關係的前提下,在曾經夙打算挾持對方逃回新約聯盟卻以失敗告終的情況下,卻好像君子之交那樣平靜地說著話。
在豔陽下,氣溫高得讓人口乾舌燥,夙剛剛離開病房,還處於體虛氣弱的狀態,如此這般站著,竟有些蕭瑟地好像快要倒下去了似的。
昏昏欲睡,浮躁不安。
就在他覺得氣氛已經尷尬得難以忍受下去的時候,司徒空卻俯身下去抱起腳邊的一隻大盒子。
那隻盒子大約有三十立方厘米,標準的正方形紙箱,頂上的蓋子是透明的塑膠,能看見裡面花花綠綠的。
“我今天來,是想把這個給你。”
面對伸到面前的紙盒,夙愣了愣,儘管眼睛對裡面的東西一目瞭然,可是要讓大腦去接受它,還是有點不可思議。
“這個……”
司徒空高舉大紙盒,笑了笑:“這是我整理房間的時候發現的,你不用懷疑,裡面的確是一千隻紙鶴,每一隻紙鶴上都寫著你的名字。當然,我對這個東西沒有印象了,想來應該是失憶前折的。”
“……”夙難以開口,更難以伸手去接。
司徒空既而堅持著往他懷裡送了送:“雖然不知道目的是什麼,但我想,應該是要給你的。一千隻紙鶴代表一個願望,我不知道這個願望有沒有寫在其中某隻紙鶴上。但是把它留在我房間裡,始終讓我有點困擾,所以,請你還是收下吧。”
夙木納地伸手去接,一千隻紙鶴加上銅版紙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