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國外那些修復師到達了這樣的水平……那真是……
蘇進問道:“這位姓鐵的修復師大概是什麼樣的年紀?”
“四十多歲。”談修之回答得很快,聲音非常肯定,“而且他說,他的實力在家裡只算得上中等,比他強得多的人有的是。”
談修之的聲音非常凝重,蘇進充分感受到了他的情緒,心裡也是一驚。
不管這位姓鐵的修復師所說的話有沒有誇大,他的實際年紀都是擺在那裡的。
四十多歲,擁有不遜九段的實力,那必然是在國外培養出來的。這證明,這些海外的修復師實力比蘇進想象中的還要強,更擁有了一套相當完整的培養系統!
蘇進的思路回到了漆老太太身上。這位老太太年紀雖大,但在二十八年前出國之際,還沒有過多地接觸過這一行。然而蘇進從謝幼靈的手中看過了她在架空庭園中修復過程的回放,從回放中可以看出來,她的基本功極為規範,修復技藝以傳統為主,但對現代的那些也不算陌生。
融合了現代技藝的強大傳統修復師……蘇進的眼睛亮了起來,他略有些興奮地問道:“修之,就你的感覺來說,那些海外的修復師有意回國發展嗎?”
他才燃起的情緒立刻就被談修之潑了一頭冷水。
談修之冷靜地說:“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要召回他們,讓他們加入國內的文物修復程序?這個想法很好,但是應該很難實現。從那位鐵垂緣修復師的身上可以看出來,海外這批修復師很滿意國外的生活以及待遇,對國內的文物修復深感不屑。想要召回他們,恐怕不太容易。”
談修之看人很準,說話向來謹慎。他現在既然會這樣說,顯然是深思熟慮過後進行的判斷。
蘇進冷靜了下來,沉吟不語。談修之接著又換了個語氣,說道:“不過,那也是四年前的事情了。這四年來,華夏傳統文化的變化很大,也許他們換了想法也說不定。不管怎麼說,我會再派人去打聽一下,回頭再把具體情況告訴你吧。”
“嗯。”蘇進應了一聲,突然聽見談修之又問,“‘那邊’找你了嗎?”
“那邊?”蘇進一愣,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麼,道,“沒有,今天早上很安靜,什麼也沒有。”
“嗯……看來真的是要等到結果出來了才會過來了。”談修之輕笑一聲,不知道是諷是嘆。
他的聲音還在蘇進的耳中迴盪,蘇進就先一步呆住了。他握著手機,注視著從中層花園外面慢慢踱進來的那個人,喃喃道:“看來跟你想的不一樣啊。”
“什麼?”談修之問,突然間明白了過來,“他來找你了?”
“嗯……”蘇進簡單應了一聲,道,“過會兒我再打給你。”
然後他掛上電話,把手機放回口袋,表情已經徹底恢復了冷靜。他望著從外面走進來的那個中年人,平靜地向他點頭道:“你好,又見面了。”
中年人也正在注視著他,有些意外地揚眉:“你一點也不緊張?”
“有什麼可緊張的。”蘇進笑了一聲。
中年人做了個手勢,像是拿著什麼東西往自己嘴裡蘸了蘸:“你不知道這是在做什麼?”
蘇進看著他的動作,彷彿又感覺到了口腔裡殘留的微微火辣:“當然知道。採集口腔粘膜,作為dna檢測的憑證。”
中年人似乎有些意外他為什麼知道了還這麼冷靜,回頭指了指自己,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他的眉毛揚得更高了。因為在他眼前,蘇進再次點了點頭,道:“周景洋先生,周老先生的次子,嶽教授的前夫,周離的父親。”
“沒有前,我們還沒有離婚!”
聽完蘇進的話,周景洋立刻出聲,糾正了他話裡的一個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