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才人降入冷宮,而今回來許久也不曾恢復位分,這一次秦非墨不止恢復了她的位分,還比從前升了一級,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紅著。
謝婕妤來道喜,帶著女兒慧慧,歡顏似乎尤其喜歡她這個女兒,往往謝婕妤一來,她便會跟她們玩一整天,李世隕偶爾也會一起來,兩個人見了面,卻都是不說話,私下也絕對不會說什麼,就恍如從來不認識一般,歡顏心裡不好受,總想找機會同李世隕聊一聊,可是每一次,他都能找藉口忙自己的事,讓歡顏半點機會都沒有,她無奈,唯有壓下心中酸澀,日日過般水深火熱的日子。
這日夜裡,歡顏從夢中醒來,又一次失眠,身側沒有人,她便經常會整夜睡不著覺,他在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擔心他發現什麼的原因,夢中潛意識,倒是會睡得沉一些,一旦他不在了,她便常常會從夢中驚醒,夢到各種各樣的人,從此整夜失眠。
這一晚,她嘗試許久,終究是睡不著,便披上衣服起來。
夏日本該是特別熱的天,可是她這沁雪宮卻夜涼如水,倒似真應了宮名。
十五的天,外頭的月亮自然是圓又大,歡顏在窗前站了片刻,便突然想去外頭瞧一瞧這輪圓月。
宮人都歇下了,她從來沒有讓人守夜的習慣,故而,輕手輕腳出了殿門,並無一人察覺。
她一身素衣,躺在躺椅上,靜靜看著那傳聞中藏著嫦娥的月亮,一時間看得出神,都說嫦娥偷了仙丹撇下丈夫,一人昇仙,那天宮會不會有像這一樣的漫漫長夜呢?她會不會經常失眠?
歡顏看著看著,竟不自覺就有了睡意,不知不覺間竟就這麼睡了過去。
一覺驚醒,天色竟然已經亮了,隨即,耳側傳來的是阿奴驚慌的聲音:“貴人,你怎麼就在這裡睡著了?奴婢該死,貴人昨夜出來,奴婢竟半點都不知道,若是讓貴人著了涼,那奴婢可是死罪!”
她絮絮叨叨上前,歡顏還有些睡眼惺忪,忽而身子一涼,竟是阿奴對著一件披風上看下看,直至瞧清上面的龍紋,她驚呼著,失聲道:“這不是皇上的披風嗎?”
歡顏一呆,也忍不住朝那披風看去,是一件黑色的披風,邊緣處繡著精細的飛龍,金絲銀線繡在黑色的披風上分外眨眼,不過因為細小,若不仔細辨,還真瞧不清,那就是龍紋。
“皇上昨晚來過嗎?哎呀,貴人,求貴人饒恕……奴婢真的不是偷懶,奴婢向來睡得沉,所以昨晚,貴人出來,奴婢竟然不知道……都是奴婢的錯。”一想到昨夜皇上都來了,她居然沒有起來,若是皇上發現她的失職,那可是殺頭大罪。
歡顏眨了眨眼睛,目光在那披風上移開,落到她的身上,見她嚇得六神無主,便垂下眸光來,淡淡道:“不必怕,這袍子,是從前皇上給我的,昨夜天色太暗,我一時沒有留意,便拿了它出來,所以不是皇上來過,你大可放心。”
阿奴聞言,頃刻間便破涕為笑,“原來是這樣……”見歡顏起身,她立刻便上來扶她,隨即道,“那貴人以後夜裡起身,可千萬喚一聲阿奴,阿奴好服侍貴人。”
歡顏點了點頭,掩下眸中一片憂色。
毫無疑問,那披風的確是秦非墨的,而從前,他也並沒有留下什麼披風在她這裡,那隻不過是她騙阿奴,讓她安心的,她倒不至於是心太好,而是,她不想讓她知道昨夜秦非墨來過,事實上,她也不希望秦非墨昨夜來過,可是,那件披風就那麼擺在她的面前,不得不讓她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