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起身,臉上白白的稀泥滴得滿身都是,他頷首應道:“知道了。”
韋娘和司馬昭顏的神情都有些緊張。夕蓮摸不著頭腦,西太后,家宴?
雖是家宴,但韋娘想想覺得應該正式些,畢竟西太后不是隨和的人。夕蓮裹著貼身的淡黃紗裙,外衣是金黃的綢緞面料繡著朵朵怒放的白蓮花,明豔照人。韋娘不能陪她同去,憂心忡忡,她總是這樣,只要夕蓮不在身邊便會緊張,畢竟日夜在一起十六年了。
辛太后一貫喜怒形於色,她對夕蓮冷冰冰的。夕蓮倒覺得這樣的人並不難對付,反正她也不喜歡她,所以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吃了頓沉悶的家宴,終於在快結束的時候,辛太后慢條斯理說:“皇后,今後你就住在德陽宮了,不過皇上依舊住合陽宮。”
夕蓮心底一亮,這個主意不錯,她連忙欣喜點頭謝過。這樣一來,她和司馬昭顏是完全分開住的,平日如果他不去德陽宮的話,根本碰不到一起?夕蓮忽然感激起她來,只要讓她能安靜平穩度過這兩年,就可以解脫了。
因為司馬昭顏的手用不了筷子,所以用膳是靠福公公來伺候。他忽然推開福公公的手臂,聲音粗啞吼道:“為何?”
辛太后毫不避諱答道:“你可以喜歡任何一個女人,和任何一個女人生孩子,就是她不行。”
夕蓮困惑了,為什麼?她不喜歡自己,所以不讓他的兒子喜歡自己?哪裡有如此霸道的母親?
司馬昭顏臉上忽然擠出一絲猙獰的笑,眼裡散發出轉瞬即逝的光芒,輕聲吐了幾個字:“我不聽你的。”他不喜歡其他任何一個女人,他也不想和別人生孩子。
辛太后氣極了,臉色發白,嘴唇哆嗦著說:“你、你這個逆子!長大了敢忤逆我了是不是?!哀家可都是為你好!白痴!”
司馬昭顏覺得這句話實在太嘲諷,這麼多年,她一直說為了他好。
他起身說了句:“朕是皇上。”他是皇上,難道連選擇女人的權利都沒有麼?
夕蓮忽然“噌”地竄到司馬昭顏旁邊,為他打抱不平說:“您雖貴為西宮太后,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怎麼能對皇上出言不遜?”
辛太后狂怒而起,指著夕蓮咬牙切齒道:“你這個小狐狸精,當初就不該救你!真不知歐敬之是怎麼教你的!看來沒孃的孩子就是沒教養!”
堂堂太后說出這樣有失身份的話,司馬昭顏簡直無地自容。沒等他拉住夕蓮,她已經衝了過去,盛氣凌人站在太后跟前,一把揪住辛太后指著她的那隻手,鳳眼圓瞪狠狠說:“太后娘娘有孃親嗎?怎麼還教成這個樣子,這樣的太后,簡直是大褚國的不幸!這樣的母親,是皇上的不幸!”
還未曾有人敢如此頂撞她!辛太后氣得頭腦發暈,眼睛一閉往後倒了下去。一群宮女慌張托住她,福公公趕緊大呼:“傳太醫!傳太醫!”
其他人紛紛看向皇上,想從他臉色中看出該如何辦?
夕蓮傻傻愣在當地,得罪了辛太后,好像是件壞事,她有點擔心了。
司馬昭顏笑睨著夕蓮,淡淡說:“起駕回宮。”
夕蓮即刻笑得滿臉燦爛,諂媚地粘了上去,也不管身後的那一堆亂七八糟,乖乖跟在昭顏身後出了西太后殿。
坐在輦乘上,昭顏覺得心裡無比暢快。
夕蓮誠然一副理虧的表情,像頑劣的孩童闖了禍回來害怕責罰。
昭顏當然不會責罰她,她今天幫他出了口氣啊!只是不知辛太后醒來會怎麼對付她?其實也沒關係,至少還有個盧太后替她撐腰。
輦乘經過合陽宮,夕蓮拍拍昭顏的肩膀,指著宮殿說:“皇上你就住這裡,該下去了!”
昭顏目不斜視答:“不。”
“什麼?”她的頭固執地望著合陽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