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約慢慢凝視著張瀟晗,張瀟晗卻只是看著那修士,眼神深邃,她的視線其實已經透過那個修士望著他身後昏暗的世界。
其他八位修士都凝神屏氣地站立著,儘量將自己的存在感縮小,他們看到的並不是他們喜歡盼望看到的,能收取魂力的強大修士,大羅金仙,甚至是後期的大羅金仙,最可怕的是還有同伴,這個帶給人危險的智慧的殘忍的同伴。
“你們,留下兩個犧牲者,其他的,可以得到自由。”簡約望著張瀟晗,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淡漠,但是這淡漠的聲音代表的卻是無比殘忍的冷酷,張瀟晗忽然轉過頭來,她好像看到了西海海域的那個簡約,初次相見不久之後,前一刻也是這樣淡漠地說著什麼,後一刻,他的聲音就決定了別人的死亡。
可她竟然無力改變這些,她心底竟然認同這樣的說法,曾經這般事情是不會出現在她眼前的,她好像忽然才記得簡約的身份,他在西海經歷的一切,他是西海的王者,掌握著生殺大權。
她也忽然理解了簡約之前看到她時的心情,他們都擁有最陰暗最狠辣的一面,但在彼此面前,這些早就被隱藏了,如今毫不留情地展示出來。
她沉默著,簡約沒有變,變的是她,而在她的心裡,是認可這種殘忍的,只是她一直小心地隱藏著,在熟悉的修士面前。
她假裝沒有注意到那些修士的悲哀,同時在心裡奇怪著她在簡約面前的不自在,忽然記起了上一次遇見簡約時她說的話,她有些不敢相信她自己,竟然對簡約說出那樣的話,成為他的雙修道侶。
不知不覺中她避開了簡約的凝視,望著暗黑的黑暗卻什麼也沒有看到,她應該臉紅吧,她甚至不確定簡約有沒有希望與她雙修的念頭,而她自己那麼說是因為會對簡約生出內疚,還是真的希望有一個道侶呢?
她儘量回憶她印象中的那次戀愛,戀愛中該有的心情,可是太久遠了,她記得書上記載的關於戀愛該有的一切心情描寫心動、忍不住的注視、用眼睛描繪心愛的人的輪廓、擁抱的渴望,但她什麼也沒有,此刻,她心如止水,連為她曾經說過的話臉紅都沒有。
曾經她有過這種感覺嗎?好像有吧,只是完全記不起來當時的心情。
她還是老了,雖然她的相貌永遠維持在二十多歲,雖然在外表上她永遠年輕,雖然在這個世界裡萬歲的壽元並不代表著老邁,可她的心態,在某一方面已經成為耄耋之年的老者,無法再享受年輕。
無法享受愛。
那麼,她之前的不自在就有了很好的解釋,她的自以為是簡約的實力一直超過她,而她現在凌家於簡約之上了,並且她在簡約面前一直維持著最正義單純的形象,而這個形象在相遇的那一刻坍塌了。
她不應該在此刻想到這些的,在這麼危險的環境下,但她的心裡其實是信任簡約的,相信簡約再任何時候都不會傷害她,超過對宋辰砂的信任,還有……木槿。
“張道友,剩下的就只能由你來進行了。”簡約的聲音出現在耳畔,還是那麼淡漠安靜,敘述著事實。
被宣判了死刑的三人站在當地,張瀟晗慢慢地一個一個看過去,看著他們眼睛裡的絕望有一天她也會如此的,為永遠也無法擺脫的命運的安排,為生死掌握在別人的手裡。
簡約怎麼能將這樣的事情留給她呢?可她不得不承認,沒有比她更合適的修士了。
在幾十萬修士的生死麵前,幾個修士的生命實在是無足掛懷。
她的手揮起來,看著那個絕望的修士的身體生命終結,一個久遠的選擇題悄然出現在心底:在一個正常行駛的火車軌道上,是一群不守規則的孩子在玩耍,而在廢棄的一旁的軌道上,是單獨的一個孩子,火車該何去何從。
不,此時這道選擇題變了一個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