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最主要的投資方就是於氏財團。明白了?所以你看,我也不是一個單純的黑社會啊。”
韓曉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情不自禁地鬆了一口氣。奶奶的,這兔崽子該不是又在故意耍著她玩的吧?
“你承認自己是黑社會了?”韓曉沒好氣地反問。
邢原的聲音顯得意味深長:“達令,這個世界上的絕大多數人都不是純黑或純白。他們是灰色的——或深或淺的灰色。我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韓曉不想承認他的話是有道理的,卻又偏偏無法反駁。而且她忽然很驚悚地發現,自己不但沒有第一時間掛掉他的電話,反而和他有來道去地聊了足足十分鐘!
難道果然是寂寞難耐,讓她也對一切活的、可交流的生命體產生了超乎尋常的依戀?就像食堂裡那些快要返回陸地的老技工們似的,話特別多,逮著誰跟誰嘮叨個沒完?
這算不算職業病?還是說,孤獨和寂寞這兩樣東西長得太過相像,韓曉已經分不清自己更加害怕的是哪一個了?
這個發現讓韓曉感到害怕。於是匆匆地想要結束通話這個電話。
“韓曉!”邢原喊住了她,在她以為他有什麼事要說的時候卻又長長嘆了口氣:“韓曉,你有空想想我吧。其實我也挺不錯的。”
“我沒事想你幹嘛?”韓曉反唇相譏。
邢原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你想想看,我長得還不錯,有錢、性格也不沉悶。你沒發現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特別有活力?”
韓曉心底的火“轟”地一聲又拱了上來。急火攻心也算有活力?氣得暴跳如雷也算有活力?恨不能一板磚拍死他也算有活力?
“奶奶的,我真想讓你也有有活力!”胸口一起一伏,韓曉憋了半天才憋出這麼一句來。沒想到邢原笑嘻嘻的介面說:“這個……可以有。”
“姓刑的,你不耍著別人玩會死啊?”韓曉忍無可忍,終於原形畢露地衝著電話大吼:“有這個功夫你乾點別的啥不好?!”
電波的另一端,邢原聽著話筒裡傳來的“嘟嘟嘟”的盲音,笑吟吟地晃著腦袋自言自語:“乾點別的啥……還真不好。幹啥能有欺負你這麼有趣呢?”
韓曉要是聽見這句話又該氣得要抽筋了吧?
在認識的最初,邢原總覺得她生氣的樣子很像白安妮。可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又覺得這兩個人並不相像。現在再回憶當初的感覺,邢原便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怎麼會鬼使神差地覺得韓曉生氣的樣子象白安妮呢?
邢原把手臂撐在窗臺上,好心情地俯視著沐浴在陽光下的美麗城市,唇角也無意識地彎了起來。他想,韓曉只有在生氣的時候表情才會變得生動。平時那副一本正經的樣子是很有些古板無趣的。就好像她一直在嚴格按照什麼人制定的規則打造自己似的。光是看著,邢原都替她覺得累。
他想象著她生氣的樣子:眉毛皺著,眼睛瞪得溜圓。象被惹急了的小貓似的,後背弓著,全身的毛毛都炸了起來……
想到這裡的時候,邢原不禁啞然失笑。
薄荷酒
一期工程的驗收並沒有拖滿二十八天。
裝置並不大,一期工程完結之後,二期工程施工方還在單校過程中。正好有直升飛機送設計院的兩位設計上平臺,於是技監科的總工衚衕就以整理二期資料的名義帶著韓曉返回了陸地。
從平臺上下來的那一天,韓曉拉著郭蓉蓉在商業街整整逛了一個下午。不是那種走馬觀花,走走停停的逛法,而是一刻不停地重複著從人堆裡擠出來,再擠進去的可怕過程。
郭蓉蓉都要累癱了,韓曉依然興致勃勃。
“你不是剛下平臺嗎?”郭蓉蓉一邊哀嚎,一邊靠著商場門口的柱子死活也不肯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