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
她想著那個可能性,心跳如鼓,頰邊撲上兩朵紅雲,一時間竟忘了頭疼。
可能?可能嗎?那般的假設阿……果能成真嗎?
鄱陽九江,誰人不知四海竇家的名氣?竇大姑娘比武招親的事一公,真是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街頭巷尾人盡皆知,連鄰近的城鎮省份亦有所聽聞,未演先轟動。
而這一日終於正式到來,人潮團團圍住昨兒個才趕搭完成的比武臺,真真萬人空巷,擠得水洩不通,連周遭的樓臺屋瓦上亦聚著不少人,全眼巴巴地期待著,現場瀰漫著一股躁動和興奮。
招弟和妹妹們一律身著白色功夫裝,竇大海為她不穿鑲金邊的大紅衫尚兀自嘀咕著,但見自家姑娘們一字排開坐著,個個英氣煥發、眉宇挺秀,比尋常人家的女兒不知可愛多少倍,心中真是既歡喜又感慨。至於雲姨,她姑奶奶還在家裡裡的床上磨蹭,早吩咐下來,若有誰打過金寶那一關,再派人來喚她,沒啥兒大事就別來擾人清夢。
此時,臺上的大銅鑼連敲三響,壓下亂糟糟的喧鬧,眾人全瞪大眼等著。
開場主持的是四海鏢局裡一位老資格的師傅,銅鑼響過,他朝臺下四方的群眾謙遜地拱了拱手,聲音渾厚遠長:“九江的鄉親父老們,各路的英雄豪傑,四海鏢局長年來承蒙各方關照,在地方和江湖上都闖出點小小名堂,得以維持生計。咱們四海鏢局竇爺的夫人走得早,留下六個嗷嗷待喃的小姑娘……”沒這麼誇張吧?六個姑娘同時翻了翻白眼,心想,孃親去世那一年,小金寶也都八歲了。
這位老師傅繼續道:“咱們竇爺含辛茹苦,費盡心力,父代母職,終於將女兒們一個個拉拔長……”
接頭,雙胞竊竊私語:“他說的是咱們阿爹嗎!怎麼不太認識。”
老師傅還沒說完:“如今,竇家大姑娘已雙十芳華,文武全才,貌美如花,琴棋書畫皆精,入得了廚房,出得了廳堂,溫柔嫻淑、高貴大方……”
招弟愈聽臉愈紅,真想找個洞把自己埋了了事,想不到她四海竇大,竟要落到這等地步?而阿紫、阿男和小金寶兒更誇張,在後頭笑得險些岔了氣:“聽聽、聽聽……他說的是大姐嗎?怎麼不太認識阿……”
“閉嘴。”竇大海兩眼怒瞪,本是為喝住幾個女孩兒,沒想到天生嗓門大,二字一出,那位老師傅嚇了老大一跳,以為自己話太多。
“那、那不多說,咱們比武招親大會馬上開始。”他丟下最後一句,揮揮手勢,負責敲銅鑼的人“鏘”地一聲狠狠敲下,好戲終於上場。
眾家漢子早聽聞比試的規則,第一,要一關一關地打過去,把竇家姑娘們各各擊垮。每個人腦子裡都在打著轉兒,娘兒們嘛!能強到哪裡去?三兩下就擺平啦;至於第二點嘛……嘿嘿嘿嘿,眾人摸摸刻意修得美美又有型的短髭,心想,原來竇大姑娘就愛男子這粗獷不羈的模樣,好個鏢局兒女,喜好果然不同。
第一關便由招弟親自迎戰,自聽了鷹雄那句留言,心就忐忑不已。
無論如何,必得全力以赴,她不能糊里糊塗這麼嫁了出去。
深埋在心中的一個夢呵……若安然度過這關,保住阿爹的顏面又保住自己的婚姻大事,她再也管不了世俗想法,再也不去剋制一份感情,她要告訴他,將這些年珍藏著的情懷坦露,他不僅僅是她的義兄,更是自己心裡頭長駐雋永的男子。
深深吸了口氣,她臉色好生嚴肅,終於提起劍步至棚臺中央。
“在下四海竇大。哪一位上來賜教。”望下去,十個男子有九個蓄短胡,有些並不參加比試,只為有趣,瞧別人留,自己就跟著留。
忽地,一個高大漢子從人群中躍出,他有意顯露武功,雙手負於身後,一彈腿,身軀旋個半圈,穩穩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