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青眼尖,瞧出那是一枚鑽戒。
安斯哲卻像看見一顆炸彈從快遞裡滾出來似的,臉上的血色在一剎那間消失得乾乾淨淨。
像過了一萬年那麼長的時間,他緩緩地彎下腰,把那枚戒指撿了起來。
“時青……”他輕輕地、輕輕地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她如奉綸音,整個人都緊張起來,她知道她知道,他要說的話,足以影響她的一生——
“嫁給我,好嗎?”
他輕輕把戒指放到了她手心裡。
她的手輕輕一抖,戒指差點滑落,她抬起頭,神色間有說不出的激盪,“你……”
“婚禮我已經在準備,晚上,請你去試一下婚紗。”他轉過身,淡淡地說。
彷彿就是低頭撿起戒指的那個瞬間,他從一個為情所傷的男人變成了原來的安斯哲。原來那個,無情無慾無喜無悲的安斯哲。
她握著那枚戒指,手指仍然控制不住地輕輕顫抖。是的,是的,她得到了她想得到的。一切都像預想的那樣,擺在了面前。一切都會是她的,一切,都唾手可得。一切都會像這枚戒指一樣,安安穩穩,老老實實地躺在她的掌心裡。
可是……可是……有哪裡不對勁?她沒有成功的喜悅,反而有點感傷。
這枚戒指,是莫明心寄來的吧?
這枚戒指,是莫明心不要的吧?
什麼時候,她申時青要去搶一個小女孩子不要的東西呢?
哦不,這可不是一般的東西……這是安斯哲,這是景安……
第七章 麵包·玫瑰·夢(1)
秋天來得好快,彷彿是一夜之間的事。
陽光開始淡起來。曬在人身上,暖暖的,香香的……唔,香是麵包的香氣……還有菊花的那清淡凜冽的香……
“喂、喂……”一串與此情此景極不合適的聲音打斷了她的美夢,“喂,快下來賣麵包!”
“哦……”她翻了一個身,又準備睡過去。
“哦什麼呀!”聲音的主人很不給面子地在她頭了敲了一記板栗,“快點下來!”
“%#¥¥¥……”她在肚子詛咒他一萬遍,該死的阿澤,一跑到他的地盤上,就作威作福起來。
她一面揉著被他敲痛的地方,一面咕咕噥噥走下狹窄的樓梯。
這是一幢在小城裡最常見的小房子。樓下是個店面,二樓才是住的地方。方才她做美夢的地方是樓頂的天台。上面有前任租客留下來的大量花草,還有一把不算太破的躺椅。那是她的安樂窩。
下午三點鐘,美味記的麵包準時出爐。濃郁的麵包香味充滿了整條巷子,許多主婦和孩子聞香而來,這就是她最忙的時候。
“三個豆沙的,兩個火腿的,還有兩個肉鬆的!”
這是39號樓裡的張奶奶,家裡有三四個孫子孫女。
“嘿,奶油包奶油包,還有吧?”這個嬉皮笑臉的傢伙是讀書成績相當不好的“奶油包”。據說原先人們都習慣叫他“奶油小生”來著——也許是這傢伙長得還有那麼幾分姿色?不過從明心來了之後人們都跟著她叫“奶油包”了。
“唉呀,今天的羊角包好大呀,昨天怎麼沒這麼大?”每次都挑三揀四的韓媽媽。
“嘻嘻,今天搞活動。”她一面笑,一面利落地把麵包裝進袋子裡,收錢,找錢。
一個小時之後,才有空坐下來喘口氣,賺了一大筆的阿澤笑眯眯地送上一杯果汁拍她馬屁,“辛苦了!”
“當然。”她倒當仁不讓,一氣喝完,“再來一杯。”
阿澤乖乖地再倒一杯,順便問一句:“晚上吃什麼?”
“吃紅燒帶魚。”
“不是吧?”他幾乎要暈倒,“我們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