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對!孟思!你來得正好,剛剛進去的那個是誰啊?我沒來得及看清楚,不過看那樣子,想必是哪家的太少爺吧?”袁重難掩好奇地問道。
“沒錯。”董孟思點點頭,“方才進去的那位是唐家的少爺唐宇飛。”
一旁的兩人聽到這個名字,不約而同大吃一驚,只是吃驚的理由並不相同。
“原來是唐少爺!”袁重露出能理解的神情。“也難怪,唐家可是咱們城裡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這等賓客上門,蘭嬤嬤還能不親自出來相迎嗎?”
曹雨裳則是不假思索地衝口問:“那人便是唐宇飛?!”
話說出口,她才意識到自己的態度和語氣過於激動了,連忙閉上嘴,不想讓人看出此刻的她內心暗潮洶湧。
但她顯然是多慮了,因為另外兩個人並未察覺她的情緒波動,而是繞著唐家少爺閒聊著。
“他的確是唐少爺。撇開那身穿著打扮不談,他那股天生的不凡氣勢也不是普通人模仿得來的吧。”董孟思的口氣充滿仰慕。
“是啊,唐少爺在女人堆中的人緣可好了!”袁重的口氣又妒又羨。
曹雨裳對唐宇飛這個名字再熟悉不過。
記憶中娘不止一次說過,唐家的男主人是當年父親行走四方時結識的莫逆之交,兩個男人交情好到相互交換信物,約定讓當時年方六歲的小男孩與甫出生不久的她十八年後共結秦晉。因此,自小爹孃便不斷對她耳提面命,要她時時檢點自己的行為、謹慎自己的言行,學習各項才藝,最好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刺繡廚藝無一不巧,為的就是她有一個自小指腹為婚,背景顯赫的夫家──江南唐家。
不過這椿婚事隨著曹家家道中落後,父母提起的次數愈來愈少,最後甚至絕口不再提起唐家,也不再說起這椿婚事。
後來父親患了急病,來不及留下隻字片語便撒手人寰,母親不想留在傷心地,於是變賣家產、遣散奴僕,帶著她四處流浪,最後來到江南一帶。
女人家要討生活原就不易,母親變賣家產得到的銀子用罄後,不得不嫁給當時挺身而出,承諾顧意照顧她們母女一輩子的鄰居李大富,沒想到李大富是個嗜賭如命的人,雖然他為了母親曾一度戒賭,但維持不了多久便又故態復萌。
母親是個溫婉且善的女人,雖然無奈,但基於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傳統教條,也只得忍氣吞聲,對李大富的所作所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母親也在幾年前因為憂鬱成疾而離世。
母親臨終前,將一筆為數不多的錢交給她,但是為了避免坐吃山空,她還是到繡坊當女工,靠自己的雙手掙錢填飽肚子,平日也不怎麼搭理李大富,不是她故意忽略他,而是他的行為令她不以為然,因此兩人雖有父女之名,但她一直當他是個比陌生人再親一點的人罷了。
雖說快滿十八歲了,可曹雨裳從沒認真想過將來的事,只希望自己能和繡坊的女主人一樣厲害,將來有機會開一家店鋪,至於還有個未婚夫這件事……她幾乎都忘了。
偶爾想起,曹雨裳甚至會懷疑這是不是小時候爹孃編出來哄她睡覺的故事?因為聽起來太不真實。
但她作夢都想不到她與素未謀面的唐宇飛初次見面會是在這種場合下。
該說什麼呢?人生無常嗎?
她不曾想過他是個會流連煙花之地的人,看來,這門親事無疾而終,他們雙方都應該要感到慶幸才是。
在她陷入自己思緒的同時,一旁的兩人對話並未停止。
“那怎麼辦?我有事找蘭嬤嬤。”袁重皺著濃眉咕噥道。
“可能沒辦法。”董孟思無奈地聳聳肩,“今兒個蘭桂樓裡的貴客不止唐少爺一位,蘭嬤嬤大概忙得暈頭轉向吧。”
“但這件事真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