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老爺看的都嘆氣:「看來倒是我孑然一身,沒有親戚往來的好。」
薛沛是見怪不怪:「這還算好的,好歹留了我一條命在。還有那狠心的佔了家財,仍冠冕堂皇的說什麼別人一草一紙用的都是他們家的呢。」
做暗探的,什麼妖魔鬼怪沒見過?羅老爺也就是一時有感而發,心裡對薛沛連同情都算不上——能全身而退的暗探,自開國以來一個巴掌都數的過來,羅老爺自己還不知道最後落到什麼地步,心裡羨慕薛沛還羨慕不來,哪來的臉同情人家。
薛沛倒是有事託付給羅老爺,那就是原主在中毒之後,已經讓人給薛襄捎信,當時想的是兩人總是同父,薛襄又一向敬重長兄,有意向薛襄託孤。現在近二十天過去了,薛襄怎麼也該得信往回趕了,若是回到金陵發現自己府換了主人,怕是會著急。
所以薛沛拜託羅老爺,等到薛襄回來後,把自己的去向告訴薛襄,還要看著薛襄別一時衝動,去向那七房討什麼公道,免得吃虧。
這樣小事,羅老爺沒有不應之理,甚至在啟程之前,還陪著薛沛到知府衙門走了一回,請知府別忘了替薛家尋那盜銀之賊。又帶著人直把薛沛送到城門處,這才做別而歸。
直到馬車開始走上鄉間土路,薛姨媽的哭聲才引起了薛沛的注意,不過薛沛能帶著她一起到莊子上已經仁至義盡,想讓薛沛勸她或是解釋一下為什麼這麼做,薛沛可沒那個心情:
從穿越而來的那一天起,為了全身從暗探之位上退下,薛沛費了多少心神精力。薛姨媽不光幫不上忙,還一直拖後腿,薛沛早已經吐槽無力了。要不是薛沛知道自己這一世會呆好幾十年,不可能完全不與人交往,而與人交往得有一位女主人,你看薛沛是不是還會帶上薛姨媽。
先這麼混著吧,隨著晃晃悠悠的馬車搖擺,薛沛靠著車廂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馬車已經停在了莊子外頭,兩百畝的莊子對平民來說不小,對豪富過的薛家來說,只能算一個小莊子。哪怕從這一世穿越之初,薛沛已經吩咐薛成讓人把莊子從裡到外都收拾一遍,看在薛姨媽娘三個眼裡,這個莊子還是不能住人。
「咱們以後就住在這個小莊子裡?」薛姨媽最先想哭:「離城足足三十多里,親戚家有個嫁娶之事往來就得一天,太不方便了。還有那些太太夫人要是下帖子,說不得都找不到地方。再說蟠兒那些讀書的朋友,要是知道他住在這裡,也該看不起蟠兒,不跟蟠兒往來了。」
薛蟠倒不想哭他「讀書的朋友」,他想哭夫子廟的糕、玄武湖的鳥、秦淮河的美人。薛寶釵這個時候將將三歲,倒是還沒出過什麼門,可是她知道大小,現在莊院比不上她原來住的那個,沒花沒朵,也讓小人兒不開心。
薛沛對這個小莊子倒還滿意,典型的江南風格,白牆黛瓦旁綠柳依依,繞莊一線活水添了靈氣,遠處稻子已經半尺多高,微風吹過,層層起伏堆疊,是個養老的好地方。
「同喜同貴,去收拾屋子吧。」薛姨媽知道事已至此,無論如何也得在莊子裡住幾日,只能有氣無力向自己的丫頭擺下手,才走到薛沛面前:「老爺打算在這裡住幾日?」
薛沛看她一眼,繼續去看遠處的稻浪:「什麼住幾日,今後咱們就住在這裡。」老爺要安安靜靜的在這裡養老了。
「怎麼能住在這裡!」薛姨媽急了:「左近連個往來的人家都沒有,蟠兒於今已經八歲了,一直住在這裡將來怎麼做親?」
還能怎麼做親,薛沛已經決定要是薛蟠還如原著裡那麼死性不改,就給他娶個大字不識的村姑!還有薛寶釵,也不用立什麼青雲志,反正他這輩子長著呢,足以看著她嫁個老實的,村夫。
身為拆官配小能手,薛沛深信自己一定能做到。
薛蟠還不知道薛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