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薛家落魄成了什麼樣,薛沛的身子看起來有多虛弱,面對他那個管事娘子沒來由的有些發怵。聽到薛沛問話,更是心裡發虛,可是自家太太派自己來的意思,她自為還是揣摩得挺明白的,那就是讓姑太太斷了向府裡打秋風的念頭。
薛沛看著那個管事娘子不停變幻的臉色,向著薛蟠冷冷道:「蟠兒,為父曾跟你說過,咱們府裡但凡往京中節禮送得少些,你舅母與姨母待你們兄妹便是兩副面孔。現在還不到送節禮之時,為父的話就應驗了吧?」
薛蟠早就跟薛沛在外頭把這個管事娘子的話聽了個全,心裡還在懊惱自己不該給舅母寫信,才讓母親受一個奴才的氣。現在聽到薛沛一問,一雙虎眼裡隱隱有水光:「原來有銀子送就是親戚,現在沒銀子送了就是沒上進心。這樣的親戚,不如沒有。」
「蟠少爺說的是什麼話。」那個管事娘子知道哪怕這話傳不出去,可也不能認下,尖聲向著薛蟠道:「咱們太太是一心替蟠少爺著想,怎麼就說到銀子多少上了?就算是說銀子多少,也是蟠少爺嫌棄咱們太太給的銀子少吧。」
薛蟠就要上前去踹這個奴才,被薛沛咳嗽一聲給喝止了:「跟個奴才計較算什麼本事。且留著她等你舅舅處置。」
對呀,薛姨媽覺得薛沛這話太對了,不管是寫來的信還是派來的人,都是王子騰夫人一手操辦的,並沒有王子騰什麼事。說不定就是王子騰夫人怕丈夫心疼妹妹或是外甥,擔心王子騰多給銀子,才自作主張的呢?
薛沛看著他們的臉色,還能不知道這兩個抱的是什麼希望?心裡冷笑,話卻是對著那個奴才說的:「哪來的滾回哪兒去,回信我自會讓人送回京中,不必你捎。」說著便讓自家的奴才上來趕人。
管事娘子還想把王子騰夫人給薛蟠的信還有銀票留下,被薛沛給罵住了:「這銀子原樣帶給你們太太,就說你們太太的銀票太大,我們花用不起。也請她睜大眼睛好好看著,什麼叫寧欺白頭翁,莫欺少年窮!」
管事娘子被趕出莊子才發現,自己竟要走回金陵城中——她來金陵是在王子勝府內落腳,來莊子也是由王子勝府上派車送來的。
因為薛姨媽自搬到莊子來後,王子勝並沒有出面關心過自己的妹子,所以不好讓自己府上的馬車停到莊子跟前等人。又想著薛姨媽總會派車送這個奴才回城,所以來時的馬車把管事娘子送到離莊子還有一里地的地方,便放下人回金陵去了。
這可是離城三十里開外的地方,到官道還有三四里路,連個僱車的地方都沒有!那個管事娘子也算硬氣,竟沒回頭求饒好讓薛姨媽派車送她一趟,而是打算自己就那麼走著回金陵!
薛沛這裡由著薛姨媽放聲大哭,自己出來向薛成交待兩句,才回正房看著薛姨媽繼續哭。他不關心薛姨媽是不是傷心,而是關心薛蟠從中看沒看出些人情冷暖。
很不錯,現在的薛蟠正憤憤不平的向著薛姨媽嚷著:「還給舅舅寫什麼信,以前往京裡送東西,舅舅都有信寫來,怎麼這次就成了舅母一個人的主意了。」這是想明白了。
薛姨媽還是嚎:「不會,你舅舅不會的,一定都是你舅母一個人的主意。以前咱們有什麼事,都是你舅舅出面替咱們張羅的。」
「那你說說,王子騰都替咱們張羅了什麼事?」薛沛連舅兄也不叫了,對王子騰直呼其名,冷冷的問了一句。
薛姨媽很費力的想了想,才小聲道:「原來咱們做皇商的時候,每次薛成進京關支帑銀,核銷舊帳,不都是我哥哥帶著他去的嗎?」
呵呵,這事她也好意思提。薛沛不客氣道:「他每次帶著薛成去支帑銀,平舊帳,薛成都得從現提的帑銀裡拿出銀子來給他。說是打點人情,咱們跟內務府那麼熟悉,薛成自己不會打點嗎,哪一次打點人情,不是薛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