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老老實實說出自己繡花繡得好、會做衣裳、做飯做得好、甚至會編筐編藍子的人,不就被安排去給大家做飯、做衣裳或是編筐了嗎?對於被安排了活計的人,她們覺得傻,覺得她們難怪會被夫家趕出來。
唯獨忘記了,自己也是被夫家趕出來的,吃的是那些她們認為傻的人做的飯,穿的是那些傻人做的衣。
可是五天之後,耍小聰明的人好日子就到頭了。她們被叫到一起,每個人發了一把鋤頭,被要求去鋤地了。
說自己不會幹?那好,有人教你。說自己身子不好?這裡有大夫把脈。說自己幹不動?不好意思,大家都得用手換飯吃,你已經養了五天了,再不幹活那就沒飯吃了。
天已經快進臘月了,地凍的瓷實著呢,別說是女人,就是有力氣的大男人,一鋤頭下去也只能敲出一個白點兒來,耍小聰明的幾個女人,一上午連一根壟的地都沒鋤出來。
她們聚在一起,不肯吃飯,還要求見李年。不過李年是住在城裡的,不是想見馬上就能見到的,她們中午飯沒的吃就是沒有吃。
跟李年一起來莊子的,是迎春與夏金桂,也就是那些耍小聰明女人認為很和氣好說話的兩位姑娘。見這兩位姑娘來了,李年看起來還處處以兩位姑娘為尊,這些女人一下子便圍上兩位姑娘,七嘴八舌的向她們告狀,說李年跟管莊子的陳嬤嬤欺負她們,讓她們大冬天的做活計。
迎春靜靜的聽著這些女人的抱怨,還拉住被氣得不輕的夏金桂。直到這些女人翻來覆去說了幾遍,再找不出新鮮的話題來了,迎春才輕聲問了一句:「所以,你們是對住在莊子裡不滿意,不想再住了是嗎?」
場面詭異的因為一句話安靜下來,這大冬天的,誰不想有吃有喝有住的地方?可是憑什麼別人都留在屋子裡幹活,她們得去鋤地?
七嘴八舌的又說了一陣子,迎春再問一句:「你們覺得自己天天白吃飯才好,對嗎?可是憑什麼?」
對呀,憑什麼?女人們面面相覷,一個膽子最大的知道,若是今天不能說的兩位姑娘心軟,那她們很可能一冬天都得鋤地,說不定會一直鋤下去。現在她已經不想只等著別人把飯做好了給她吃,只想也留在屋子裡幹活就行。
眼珠子轉了轉,這個女人大著嗓子喊道:「是你們求著我們來的,說是要幫我們,誰知道來了竟是想讓我們做苦力。」
這一家子人花著銀子讓人住進來,給吃給喝給住處,不就是想落個好名聲嗎?那就讓她們知道,想得好名聲就別想讓自己幹活,否則自己就出去敗壞她們的名聲!
迎春衝著叫嚷的女人溫柔的笑了一下:「是嗎,我還真不知道,你原來在夫家的時候是有人服侍不用幹活的,失敬失敬。來人,把她送回夫家去,別在這裡磨粗了手。」
哄的一聲,連跟著那女人一起幹活的人都笑了起來,大家誰是什麼人,在夫家過的是什麼日子,這麼幾天相互訴苦之中早都知道了。
還有人服侍她,她服侍別人人都嫌她服侍的不好,才把她趕出來的好不好。
那個女人一下子下不了臺,直接坐到地上拍著大腿哭了起來:「說好的要讓我們有地方住,有吃有穿,結果把我們騙來卻讓人做苦力,分明就是覺得我們這些無家可歸的人好欺負呀,我要去官老爺那裡告你們。」
夏金桂湊到迎春耳邊問:「這就是孫嬸嬸說的,一哭二鬧三上吊是吧?」
哭鬧中的女人:你都把我後招說出來了,讓我怎麼施展?
她這裡不哭鬧了,迎春才把眼前的其他女人一個一個看過,聲音仍是不高不低:「我母親特意騰出一個莊子來安頓大家,確實是想著冬日大家乞討不易,如果沒個房子遮身,怕是幾場雪下來,會有人凍餓而死。」
聽到的人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