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句話讓王夫人覺得賈珠還是體貼自己,現在賈府都是自己當家,要是鬧出些醜事來,人家指點的也是自己這位當家主母。
因此王夫人很是把內院整治了一下,手段很是狠辣。卻因整治內院佔了功夫,沒發覺自己這兩年培養出來的心腹,一個個又不見了。
等王夫人再想與王子騰或是王熙鳳聯絡的時候,發現自己手裡已經沒有了可用之人,便是內宅,除了正院貼身服侍的丫頭們,連小丫頭與粗使婆子都悄悄換過。
對於一個掌控欲極強的人來說,哪怕做這事兒的是自己的長子,王夫人也是不能忍的。可是卻不得不忍,因為賈珠已經進了貢院,去赴春闈了。
林如海對賈珠的學業評價很高,可他還是不敢不全力以赴。三場出來,也是身疲神乏,吳明接上人後,賈珠只問一句府裡是否安靜,得了肯定答覆,便靠著車廂睡了過去。
王夫人便有心想找賈珠問清楚自己那些心腹的去向,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打擾他休息——三年前賈珠如何與賈母、賈政等人離心,王夫人還歷歷在目,不想重蹈覆轍。
可是等到賈珠緩過勁來,王夫人又恨不得自己當時便向賈珠問清楚的好,這哪裡是兒子,哪裡體貼,分明是來向自己討債的。
聽聽,可有一個做兒子的告訴母親,只管安享尊榮便好,外事有男人做主,女人不必多參與。
看看,可有一個體貼的兒子會跟母親說,讓她不必再與孃家往來,因為她的孃家從來都沒把她放在眼裡,也沒把她的孩子放在眼裡?
直到此時,王夫人才知道賈珠的所有孝順與體貼,都是為了穩住自己,好讓自己不妨礙他科舉。現在他只差一個殿試,自己這個做母親的,一旦說出一個不好來,別人都不會指責賈珠,而是會認為自己看不得兒子好。
想明白的王夫人,看著下不得床的賈政,只能對著自己吆五喝六,而自己也不良於行,突然發現,自己與賈政竟是同病相憐,從此都要看著賈珠的眼色過日子,就算是拿孝道也拿捏不到他分毫了。
「為什麼?」王夫人不問出這句話來,死也不甘心。
賈珠一臉平靜向賈政道:「大老爺那裡遣人送信過來,明日一早要開祠堂與寧國府分宗,我與老爺都要過去。」
王夫人的聲音更大了些:「我在問你話呢,你如此行事,是為了什麼?」
賈珠還是很平靜,這次看的就是王夫人:「太太可記得三年之前,我一個人在榮國府的小偏院裡等死?」現在不過是輪到你們了而已。
寧榮兩府分宗之事,在京裡還是引出了一片水花的,不過隨著春闈發榜、殿試將近,那水花也就在水面上打了個旋,便消散的無影無蹤了。
就連當事人之一的賈珠,也只是在開祠堂那一日到場觀禮後,便一心準備起殿試來,全不管正院裡賈政怎麼咒罵賈赦肆意妄為,也不管王夫人又派出哪個見錢眼開的婆子給王家或是王熙鳳送信。
信都被他截下了,裡頭的內容背都背得出來,又有什麼值得看的?直接扔進廢紙堆裡,一把火燒了便是。現在沒有什麼比殿試更重要。
賈珠春闈中了第十八名,便是殿試發揮的好,一甲也是不敢想的,倒不如現在就挑一挑可以去什麼地方就任。林如海本意是想讓賈珠考庶吉士,賈珠自己卻沒有這個打算——留在京裡,除了收些金銀或是糧食,再也沒有別的物資可以收集。倒不如去一些看似貧瘠實則礦產豐富的地方,儘可能的多收集些物資。
對林如海自然不能說出這個理由,賈珠只說自己在京裡住的不暢快,不如到地方任些實事。為什麼不暢快,林如海比他自己還知道的多些,想想也就同意了。
殿試之前,寧國府傳出了秦可卿病逝的訊息,賈珠聽後讓管家送了一份奠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