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都不用想,張翠花都知道自己這是異想天開了:宅子裡沒有什麼出息,老羅頭死守著沒有飯吃,自然要跑路。可是莊子上 莊頭就算是有主子盯著,還想方設法的打打偏手呢,沒有主子盯著,正好在莊子裡做自己的大老爺,哪時捨得跑路。
「可是——」那可是兩個上千畝的莊子呀。李年心疼的問:「主子的孃家?」能用兩千畝田地做嫁妝田的人家,一定不是一般的人家,就不能替主子出個頭撐個腰嗎?再說出得起兩千畝嫁妝田的人家,怎麼會把女兒嫁給個庶子?
張翠花眼睛都紅了:「若不是我孃家壞了事,那家人怎麼敢害了老爺?都是我爹孃當初誤信人言,以為老爺可以讀書出頭,不然也不會讓我落到這步田地。」說著說著,又掉下淚來。
明白了,都明白了,這是婆家住不得,孃家也沒有依靠了。李年心下更加不平,卻見張翠花又拿出幾張地契來:「這個是我最後的了,都掛在了別人的名下,你明天就去官府直接換了紅契。」
「有了紅契,不管是誰在打理莊子,奴才也敢把人趕出去。」李年拍著胸脯向張翠花保證。
對這幾張地契,張翠花還真不擔心——這都是她從賈母與王夫人的私庫裡順來的,上頭的主人也不是賈母與王夫人,都掛在了她們自己的心腹名下。
莊子也都不甚大,不過一兩百畝的樣子,在平民看來不小,在賈母等人眼裡不過是可有可無的東西,不到收租的時候,兩個人都不會想起自己還有這麼一個莊子。
等到張翠花拿到紅契,李年去收莊子就名正言順了。那些守莊子的人想要找靠山,還不知道得繞幾個彎子才能找到正主,賈母與王夫人現在一定一心盯著賈赦不讓他傷好,顧不上在意這幾個小莊子。
哪怕是守莊子的人找上門去,她們也會覺得相比為了幾個不在自己名下的小莊子與人打官司,更該做的,是查一下自己的心腹裡,誰把自己的地契給偷走賣掉更當緊。更要查一查那個偷了地契的人,是不是前些時候悄悄偷了自己東西的人。
她們查內鬼的時間,就是張翠花將替賈母與王夫人打理莊子的人趕出去的時間。為了讓這時間更充足些,張翠花這個晚上,讓李年親自駕車,悄悄的來到了西城。
李年以為自己的主子是放不下已經逝的老爺,並不敢狠勸,張翠花在一個街角讓他等著,也只能乖乖的等著。
這裡離寧榮街還有一條街的距離,張翠花讓李年停下,也是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到底要去何處。沿著漆黑的牆影,張翠花走的悄無聲息,進東大院的角門更是駕輕就熟。就是進賈赦的外書房,也如入無人之境。
賈赦此時正躺在榻上出神,他怎麼也沒想到老太太竟如此狠心,賈政竟如此膽大,而府裡的奴才竟然只聽賈母與賈政的話。幾相加起來,為了不讓自己去報官,他們竟想出了讓自己腿傷出不得門的主意。
呵呵,賈赦心裡冷笑一下,他是不是還得感謝老太太心不夠狠,賈政的膽子不夠大?要是心再狠一點兒,膽子更大一點兒,應該讓自己那晚與張姨娘一起被火燒死才對,這樣老二就能直接上摺子請求襲爵了。
「老爺。」在一邊小凳子上老實坐著的賈璉,見賈赦臉上又陰晴不定,有些害怕的叫了一聲。他今年已經七歲了,好些事就算是不大明白,是非還是能分辨些的。就算是分辨不大明白,可是還有一個忠心的趙嬤嬤會替他解說。
所以老爺那晚傷了腿,究竟是怎麼傷的、誰做主讓傷的,趙嬤嬤出去打探了一會兒就全知道了。用趙嬤嬤的話說,老爺還是老太太的親兒子呢,都能下得去手,自己這個做孫子的,要是擋了二老爺的道,就不是傷腿能解決的了。
趙嬤嬤還說,自己一定會擋了二老爺的道——誰讓自己是老爺嫡親的兒子呢,那爵位只要有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