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寶玉就慘了。他是賈家的子孫,哪怕被賈元春帶到王家也改不了這個事實。雖然王家出事之後榮國府跟不是姻親一樣不聞不問,讓薛姨媽心時頗有微詞,可是她知道自己在京裡現在能指望上的,還就是榮國府,因些打著送賈寶玉的名頭,想去拜見一下榮國府的當家人。
誰知連門也沒能進去,便被拒絕了。門子給出的理由是,家裡主子說了,二房的姑娘與公子是一起走的,回來的竟只有一個顯然不合情理,所以這個孩子不是二房的公子,帶他去的薛姨媽也是冒認官親。
說到這裡薛姨媽很是憤怒,榮國府的人能不知道賈元春已經被送進宮去了?現在說讓她跟賈寶玉一起才讓進榮國府,可讓她去哪兒找出個賈元春來!
薛姨媽就此對榮國府的人不講情義、連一個七歲的孩子都容不下進行了血淚的控訴,也交待了賈寶玉的去向:那塊石頭現在還養在薛家,等著什麼時候榮國府想通了,好就近把他接走。
「聽說榮國府的二房不得進京,為什麼不把他送回金陵去?」張翠花故做好奇的問:「七歲的孩子,也該開蒙了,聽說他哥哥當年就是個會讀書的。對了,二房的長子也該娶親了,娶的是哪家的千金?」
這話讓薛姨媽一下子紅了眼圈:「難得京裡還有人記掛著我姐姐一家。不瞞孫太太,我姐姐一家自回了金陵之後,日子著實難過。」
見張翠花一臉不解,薛姨媽接著道:「自那年回金陵之後,本想著有族人扶持,誰知榮國府竟不許我姐姐一家住進老宅,只好住到我姐姐的一座陪嫁宅子裡。」
「誰知沒幾天,便有人拿著宅子的地契把我姐姐告到知府大人那裡,說她強佔民宅。天地良心,那座宅子明明寫在我姐姐的嫁妝單子上的。」
做為指使人告狀的幕後黑手,張翠花對王夫人的糟遇表示了同情:「那怎麼不拿出嫁妝單子來分辨呢?」就是不告訴你,那東西當初就被我燒了。
薛姨媽張了張嘴說不出分辨的話來了,因為金陵知府也是這樣問過王夫人,可是王夫人自己手裡拿不出嫁妝單子來,王家留著的那份嫁妝單子也不知所蹤。
張翠花聽的無比滿意,知道你討厭的人過的不好,真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
住的問題被薛姨媽吱吱唔唔揭過了,轉說起王夫人一家在金陵的悲慘史:因為強佔民宅之事,賈政一房剛回金陵名聲便臭了,與他們往來的人很少。沒人往來也就算了,生計都快成了問題——王夫人私房全無,一家子都指望著賈政分得的那兩成家產生活。
他們一家子都不是會經營的人,卻都是自小噎金咽玉長大的,只好不時的變賣些田產等物貼補日常開支。這讓賈政等人把所有的希望寄託在賈珠身上,指望著了能讀書有成,那麼二房便可以翻身。
就這麼三賣兩賣,沒兩年便捉襟見肘了,連賈珠的補品都斷供了。賈珠自來讀書就刻苦,原本有各種補品培著,身子還可勉強維持。等沒的補品可吃,身子就虧上來了。大概在一年多之前,可憐的孩子讀書到半夜,口吐鮮血再起不得床,連媳婦都沒娶就去了。
薛姨媽還在金陵的時候,能不時的補貼一下自己的姐姐。可是薛蟠那個禍頭子,哪能讓他們安穩生活在金陵與王夫人守望相助?還是依著劇情發生了強搶英蓮之事,薛姨媽不得不帶著兒女到京中避禍。
不用問,薛姨媽一離開金陵,賈政一家子生活的更加艱難,所以賈母一說想接賈元春與賈寶玉進京,賈政立刻同意了——骨子裡是官迷的賈政,恨不得自己的女兒一下子便可以得了皇帝的青眼,好讓皇帝取消他不得進京的禁令,最好官復原職再連升三級。
因此不管薛姨媽怎麼給王夫人送信,王夫人都不同意薛姨媽將賈石頭送回金陵去——賈石頭是榮國府的嫡出孩子,怎麼能不在榮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