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給人發銀子發東西,迎春她們在莊子裡辦事行順利,回城的時間也不晚,到城門的時候還沒到午時。兩個小姑娘都知道,今日之後,不光莊子裡的人,就是她們自己也可以休息幾日。
雖然開鋪子的成果不錯,那些原本無家可歸的女人今年可以過一個好年,讓迎春與夏金桂都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滿足之感。可是兩位嬌養的小姑娘,如此長時間操心一件事,還是有些精神疲憊,很期盼著可以休息玩耍放鬆幾日的。
帶著這种放松的心情,夏金桂這車坐的就不老實,不時的掀開車窗簾子看看窗外的景緻,還要跟迎春品評幾句,就算是迎春幾次提醒她也沒收斂多少。
不想在城門口,卻讓一行紈絝子弟看了去。
紈絝子弟嘛,自然浮浪些,見到不過是兩個小姑娘帶人坐車,覺得是可以調戲兩句的,言語上很是輕浮。夏金桂是個一個不肯吃虧的,隔著車簾子非得讓跟著的人去與那些人理論,哪理論得出個輸贏?不過是換來更讓人生氣的嘲諷。
迎春見不是事兒,只好催人快些趕車回府,希望自己息事寧人,這些人無趣也就散了。誰知道這些紈絝子弟本就是無事找事,見馬車要走,哪裡肯放,讓自己的從人圍上,非得說迎春與夏金桂辱罵了他們,要讓兩位姑娘下車給他們道歉。
迎春與夏金桂便是年紀小,也是嬌養出來的閨閣女兒,哪能見他們這些外男?兩個人自是不肯下車,並打發人回府報信。
雙方誰也不肯相讓,一大堆人堵在城門口不遠的地方,引得更多的人來圍觀。夏金桂這時已經怕起來了,不停的問迎春:「怎麼辦,這可怎麼辦?」
迎春心裡也沒什麼底,只能咬著牙告訴自己不能慌,還安慰夏金桂:「光天化日的,他們不敢怎麼樣。」與夏金桂交握在一起的手卻在微微顫抖,只盼著家裡快些來人。
正亂著,聽到一個男聲高喊:「薛蟠、馮子英,你們這是又要捉弄誰?」
紈絝裡被叫到名字的兩個人聽了,暫時不再與夏金桂帶的人糾纏,四下看是誰叫自己,看清來人後沒一個回話的,那道男聲卻已經近了:「聖人雖然封筆了,順天府的衙役們可都沒歇著呢,你們不怕再讓家裡去順天府領人?」
「璉二哥。」另一個男聲傳來:「不過是兩個丫頭太過無理,我們想要討個公道,這事兒順天府就算是管,也是管她們頂撞在先吧。」
起頭的男聲語裡含笑:「她們頂撞你什麼了,我還沒聽說一個皇商人家,倒怕別人頂撞的。再說這霽月坊今年救助了多少乞丐,替順天府分了憂,府尹大人來了,也會給些面子。」
又是一個帶著鄙夷的男聲響起:「不過是幾個娘們,難道與順天府尹有一腿,順天府尹願意管這樣的閒事?」
「胡說。」
「放屁。」
「信口雌黃!」
迎春、夏金桂跟頭一個男聲一起罵出聲來。迎春聽到那人辱及母親,顧不得自己不該出頭露面,向著車個的僕人厲聲喝道:「去順天府,請府尹大人自證清白!」
頭一個男聲則道:「姑娘稍安勿燥,我剛才已經讓人去請府尹大人了,馬上府尹大人就會來了。」說完又高聲道:
「馮紫英,人都說你尚俠好義,誰知道開口便汙人清白。京裡百姓誰不知道,霽月坊幾位老闆,資助了南北城多少無家可歸的女人,讓她們不至凍餓而死。這樣積德行善之人,府尹大人心懷感佩照顧一二,怎麼到你口內竟如此齷齪!」
那個叫馮紫英的冷笑道:「不過是沽名釣譽罷了,也值得你璉二爺如此替他們宣揚。難道你也……」
迎春在車內高聲道:「人都說言由心生,所見如所思。自己心裡齷齪、一肚子男盜女娼,才看別人都不清白。」
「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