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說賈赦已經與賈母盡釋前嫌,由著賈母花用公中的銀子給賈元春鋪路了?張翠花直覺賈赦沒有那麼大方。就算他受不住賈母的一哭二鬧三上吊,不是還有一位張二少爺在呢嗎?
張二少爺不可能不對張夫人之去有怨言,看他與賈璉相處的情形,這怨言沒落到賈赦身上,那就一定是落到了賈母與二房頭上。
帶著怨恨的張二少爺,能眼睜睜看著賈母花用該由賈璉承繼的公中錢物?張翠花想起前次聽到賈璉與張二少爺的對話,賈璉的話裡沒有對賈母的半點尊重,顯然是受了張二少爺的影響。被影響的人都如此,張二少爺對賈母的態度不問而知。
難道是賈母另有藏銀子的地方,自己當年沒有取乾淨?張翠花有些不確定的想,自己是不是應該再去榮國府走一回,看看這幾年自己漏下了什麼戲碼,要是能再收一波銀子就更好了。
自己當家作主的日子,讓張翠花行事越來越隨性,當晚便讓李年駕車,將她送到了離寧榮街一條街的地方。雖然只是第三次來,李年卻很熟悉的把車隱到了牆影處,看著張翠花慢慢的消失在街角。
這一次張翠花便沒有從東大院的角門進榮國府,而是選了梨香院臨街的小門。不想梨香院裡竟有人住著,看樣子人還不少。
張翠花聽了聽才知道,住在梨香院的是賈元春。因她上京來帶的人不少,榮慶堂裡賈母養了賈寶玉,就沒有她住的地方了,只好委屈的住進梨香院。
「姑娘是要進宮做貴人的,大老爺竟如此怠慢姑娘。」正房裡傳出抱怨聲。
「抱琴,你若再說這樣的話,進宮我可不敢帶你了。」另一個溫婉的聲音及時制了那聲抱怨。
張翠花暗暗點了點頭,若是賈元春一直保持這樣謹慎的話,進宮說不定還能再封一次賢德妃。
院子即有人住,張翠花也沒多停留,快步到了榮慶堂。榮慶堂裡也是燈火通明,正房裡說話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
「老太太,我已經說過了,我的女兒只有迎春一個,不可能再把別人記到我的名下。」這是賈赦的聲音。只這一句便讓張翠花明白,為什麼到現在賈母還沒歇下。
「我這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好。」賈母的聲音裡都是憤怒:「元春是個有大造化的,將她記到你的名下,進宮就能得了聖人的青眼,到時封妃,你不也跟著榮耀?璉兒便是正經八本的國舅爺,將來襲爵也能襲得高些。」
別說偷聽的張翠花,就是屋裡的賈赦都樂了:「這些天我跟老太太說了多少回了,璉兒自會讀書出身,他已經中了秀才,明年還會秋闈,爵位高低於他都是錦上添花,不必老太太操心。」
說到這裡賈赦的話陰冷了下來:「老太太,念在母子一場,我再提醒你一次,只有皇后的孃家兄弟,才敢稱一聲國舅。就算你那個好孫女真進了宮,封了妃,不管是賈珠也好還是賈寶玉也好,敢自稱一聲國舅爺,呵呵,你那個親兒子……」
「胡說!」賈母的聲音也猛的尖厲起來:「什麼叫我那個親兒子,你呢,你難道不是我生的,你又想認誰做娘?」
「我也想問問老太太,該認誰做娘。這麼些年我一直忍讓著老太太,就是想問問我生母到底是哪一個,現在牌位在什麼地方。」聽得出來,賈赦這番話是咬著牙說的。
賈母的聲音一下子沒有了,好半天才傳出很頹喪的聲音:「到底要我怎麼說,你才能相信你真是從我肚子裡爬出來的?」
回答她的是賈赦兩聲冷哼。
好一會兒,賈赦的聲音再次傳來:「老太太也乏了,我每日還有事要辦。下次老太太就不必再為元春的事兒叫我來了。」
「可是政兒現在已經沒了官身,你不將元春記到名下,元春如何能進宮?」賈母帶著哭音哀求起來:「今年元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