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之前,有乞丐們的蓮花落,還有百姓們不經意間的八卦,喬南的名聲已經臭不可聞。不光平州的百姓對他罵不絕口,涼、寧兩州的百姓也對他咒天咒地。
無他,這兩州守軍的糧草,也被喬南壓過一天半天的,那三州的守軍可沒有西北軍平日節省糧食的自覺,斷了糧草馬上就斷頓。又因守軍背靠著府城,一斷頓兵士們馬上就會去市集徵糧食,還是不痛快給錢的那種,搞的兩州百姓敢怒不敢言。
如今聽到起因是平州知府,大家不罵他罵誰?
三州雖然文風不盛大,卻還是有些讀書人的,這些人的嘴更如刀子一樣,什麼《西北鼠》、《巨貪賦》之類的諷詩不知道寫出來多少。
更有頭腦靈活的,覺得西北軍一斷糧北戎人就叩邊,這時間也太巧合了一點兒,紛紛猜測喬南是不是北戎人安插在朝庭的探子,見北戎人前歲大敗,此次裡應外合要置西北軍於死地。
這個說法得到了百姓們的廣泛支援,平州的衙門每日都有百姓往大門上倒夜香,就算是冬日也臭氣熏天。本來還抱著一線希望的喬南,在權閣老等人到達榆林之日,悄沒聲的上吊自盡了。
聽聞訊息的百姓把平州衙門圍的水洩不通,都說喬南是畏罪自殺,不能放跑了他的家人,一定要讓他的家人隨他一起,給西北軍個交待。
權閣老等人聞信,,根本不敢在榆林停留,星夜趕到了平州城。現在要緊的不光是要找到失竊的糧草,還得安定平州百姓之心。
群情激昂的百姓,哪裡是那麼好安撫的?現在西北軍在三州百姓眼裡是神一樣的存在,神被褻瀆,殺了喬南一家子也難定人心。權閣老深知茲事體大,當日便八百里加急回京,報告喬南畏罪自殺之事,又派人請賈代化到平州城,希望賈代化出面平息百姓的怒火。
賈代化是那麼好請的?他是苦主,自有苦主的自覺,命來人告知權閣老,自己即要佈防北戎叩邊之事,還得安定西北軍心,□□乏術,只能靜侯權閣老的佳音了。
如此一來,權閣老不得不當著平州百姓的面,將皇帝與內閣的決定宣讀出來,換為百姓的歡呼與喬南家眷的哀嚎。現在誰還管喬南家眷的情緒,大家都等著將喬家抄家後,用他們家的財產來購糧草償還西北軍呢。
要命的是,在查抄喬南家產之時,竟找到了一處秘室,裡頭藏了大量的銀子,可不是一個小小知府應該有的財物。隨著那些銀子一起出現的,還有皇帝親筆密令,這就很尷尬了。
「你們誰也沒見過這張紙,明白嗎?」權閣老的臉黑得不能再黑了,這個皇帝會不會用人他已經不想了,只希望自己和這幾個人能平安回京吧——讓老百姓知道這張紙的存在,拿石頭砸死這些人的事都能做得出來。
兵部來的是左侍郎,吏部跟的是一位郎中,兩人都恨不得現在就把眼睛挖出來,聽到權閣老的話點頭不迭。權閣老把那張密令往自己靴腰裡一塞,冷哼一聲直接回自己的下處。
他沒有再寫奏摺,而是靜靜想了一晚上的心事,第二日命吏部郎中處理平州接下來的事宜,自己帶著兵部左侍郎,督著帶給西北軍的冬衣,開始自己的艱難之旅。
賈代化很給面子的出營十里迎接權閣老,相見之時也沒擺自己寧遠伯超品爵位的架子,而是向權閣老行了晉見上官之禮。
「寧遠伯折殺老夫了。」權閣老知道自己此行是不是順利,全在眼前這位禮節周到得讓人心虛的主將身上,忙還禮客套幾句。
賈代化也回以笑顏:「閣老曾與我父同朝為官,說來是代化長輩,又不懼苦寒到西北勞軍,這個禮怎麼就受不得?」
你說話不帶刺,我這個禮受的會更安心。權閣老心裡苦笑一下,面上帶著客氣:「都是聖人惦記著西北壯士,聽說西北軍受了委屈,這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