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見到賈璉的時候,賈母的面色是陰沉的,也沒問賈璉一路可勞累,直接便道:「你去見了你姑姑,難道她竟沒讓你歇息幾日,便打發你回來了?」
賈璉正因賈敏與賈赦兩個先後讓他認清了賈母對自己只是面上疼愛,現在見賈母將自己兩個多月的奔波視為理所當然,心下翻江倒海一樣罵自己糊塗,對賈母的問話只回了一個嗯字就不再多言。
賈母對賈璉的輕慢氣憤不已,拍著身邊的炕幾問道:「你姑姑是怎麼說的?」
賈璉將賈敏寫給賈母的信遞了過去,餘下一言不發。賈母見女兒有信,也顧不得再與賈璉理論,開啟信看後,胸口起伏不定,顯見得怒火較剛才更盛一分:
「你去前我是怎麼交待你的,不是告訴你多與你姑姑說說我對她的惦記嗎。還有那些東西都是我親手給她準備的,誰許你又帶回來?」
賈赦不等賈璉回話,已經開口:「老太太,璉兒才幾歲,能平安的往返已經算是老天保佑。至於妹妹說什麼,他一個做晚輩的只有聽著的份,難道還敢跟長輩爭辯不成?」
賈母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冷冷道:「果然是不中用的,這麼點兒小事都辦不好。」
賈赦跟著冷笑:「當日我就說讓老二親去給妹妹賠不是,老太太非得讓璉兒去。現在辦不好又怨璉兒,璉兒不中用,下次有事老太太不必交待給他。」
「你這是跟我說話?」賈母指著賈赦的手都是顫的:「我這也是為了讓璉兒多些歷練,他讀書不成,難道就這麼天天在府裡胡混?」
賈赦竟跟著來了一句:「老太太即知璉兒讀書不成,為何還把國子監的名額給了珠兒?」
這下子賈母也無話說,恨恨的端起杯子遮掩自己的詞窮。好半會才道:「璉兒書讀得不中用,去了國子監跟著那起子蔭生只怕學得更壞了。」
賈璉失望的看了看賈母,終是沒說什麼,只向著賈赦道:「老爺那裡有沒有我的屋子,若有的話我今日便搬回東大院住。」
賈母沒想到賈璉竟然要搬離,氣憤道:「難道我這裡少了你的吃用不成?」
賈赦還在冷笑:「難得璉兒有自知之明,聽到老太太覺得他不成事,怕自己帶累了珠兒,免得珠兒學壞。老太太怕他學得更壞,可見心裡知道他就不是個好的。那還是讓我們父子兩個壞透了的湊和著過吧。」
賈母這才發覺自己剛才說的話不妥,想想向著賈璉道:「我知道璉兒這一路辛苦了,只是惦記著你姑姑,這才說得急了些,璉兒莫不是還要挑我的禮不成?」
賈璉只說自己不敢,還是一個字也不肯多說。賈母情知剛才賈赦說的國子監名額之事,才是賈璉跟自己離心所在。可是賈珠已經進了國子監,別說不能半路換人,就是能換她也不肯讓賈珠換成賈璉。
想著賈璉畢竟是自己從小教養到大,身邊除了一個奶嬤嬤是張夫人留下來的,別的丫頭婆子都是自己的人,日後多向賈璉說說自己對他的疼愛,不怕攏不回他的心,也就不管賈璉,只想著怎麼和賈敏修復關係。
說來不是賈母多看重賈敏這個女兒,她看重的是林如海巡鹽御史這個非聖人心腹不能任的身份。現在榮國府賈政雖有個工部主事的官職,可是已經做了六七年還沒動過,在賈母看來就是讀書人排擠賈政這個武將家出身的人。
林如海不光是聖人心腹,還是前科探花,做為賈政的妹夫,要是他能將自己的同科、同窗介紹給賈政,說不定賈政就能融入文官圈子。
賈母恨恨的想,都是王氏那個蠢貨,竟然敢算計到敏兒的頭上,還讓人發現了,生生讓敏兒將陪嫁都給打發回了孃家。
可是敏兒成親了這麼些年,竟然還是這樣不知圓通的性子,也讓賈母氣憤難平。暗恨賈敏怎麼不想想,若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