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綰一覺醒來,頭痛欲裂之餘發現身在配閣,想到不久前看到的瓔靈,如此美麗脫俗,就有些不自在。忙出了配閣,往正殿過去。
饗宴並未結束,舞姬們霓裳雲動,動作柔美如水。蘇綰過去,每個人都聚精會神盯著看舞沒發現她,她本是想繞過舞姬回到位子上去。往蘇泊生那頭瞧了眼,忍不住愣在當場——蘇泊生不見了。
不,是蘇泊生與寒翠微雙雙不見了!
這時舞姬舉袖下腰,排成一朵傲放蓮花,蓮心中一道青粉色玲瓏倩影嫋娜擺袖,被徐徐托出舞姬之首。身輕賽飛燕,朱面似春桃。
蘇綰還未回神,便見那道青粉輕靈地向她飄來,甩起兩隻盤繞蛇身般的長袖,將她裹在了一場白練翻飛裡。不知不覺已被捲入了舞姬當中。
那間隙裡,蘇綰腦中忽而閃過瓔靈的笑顏,登時渾身僵硬。與周邊那些擺弄身段的舞姬比起來,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小丑一樣,難看之極!
臨王妃驚呼道:“綰丫頭……你何時過來的?”
蘇洛陵登時眸光放地精細,一縱身也步入其中,掌如游魚劃開攪成一團的白袖,朝瓔靈瞪了一眼。
瓔靈手勢稍頓,蘇綰便藉機自兩人當中鑽了出來,回身望去,滿堂白綢雲繞交纏,紛紛如水龍邀月,奔騰若瀑。她有些傻眼了,瓔靈那架勢分明是要將她溺死在白綢當中。
卻見蘇洛陵與瓔靈兩道身影若隱若現,在白綢中一道似青山巍峨,一道又似青蓮妖嬈,有著偉岸的包涵以及溪流的蜿蜒。可謂是水乳;交融,怡情怡景都教人賞心悅目。
白綢散落滿地,各舞姬都慌了神,連樂師的音律也不知何時停奏。在場的人都有些震驚!
但這震驚裡,蘇洛陵卻淡定地走回座位,抿了口酒說道:“好酒好舞。繼續……”
瓔靈奇怪地看了一眼蘇綰,也未有憤怒,只是極淡定地拖著長長地裙襬白綢消失在大殿上。
蘇綰擠出絲笑容,朝北向的臨王及王妃斂衽:“蘇綰驚動尊駕,惶恐之極。”
臨王“嗯”了一聲,眼光悠遠朝瓔靈殘留的那道青影望去,未再說話。
臨王妃探下身來:“丫頭無礙吧?這是哪裡來的舞姬,竟將你攪了進去。快,快去坐下,仔細你的腿。”
蘇綰暗叫“糟糕”,酒喝地糊里糊塗,竟忘了腿上還有傷。便立刻佯裝站不穩,朝蘇洛陵使了個眼色。
蘇洛陵會意,開步過來扶住她,將她往座位上帶,嘴邊噙著一抹笑,看不出究竟是開心亦或是不開心。
蘇綰落座,樂師便重新鼓瑟重奏,新的一輪舞姬重新上陣,裡頭已無瓔靈的身影。
她看蘇洛陵似乎並不擔心瓔靈,隱隱覺得這個瓔靈來頭不簡單。
八音迭奏,華章重啟。
蘇綰卻無心再呆下去。她拿眼神無聲問蘇洛陵:“瓔靈是誰?”
蘇洛陵視若無睹教她氣惱。她不想平白無故賠條命進蘇園!瓔靈是誰並不重要,是毒是益或只是過客,那才是重點。
不過一會兒,她便坐不住,央王妃遣人將她送回逍遙居。
相比鳳鳴臺的笙歌簫舞,逍遙居實在冷清。
送她回來的還是之前那四人,她環抱手爐一路看著黃葉的背影,幾次想叫他,卻不知道要叫他做什麼。
總感覺,那張黃帛給她的是一線生機。
軟架落地,蘇綰也由黃葉扶著上樓。這回廖管家沒跟來,她倒是可以使著性子支開幾人,單讓黃葉一人上去。未敢讓他在寢居停留,只能藉故在走著的空當與他說話。
“冥婚之事,你定要小心。”她低低叮囑,“也不要跟任何人說起。”
黃葉點頭,眸子裡閃著一抹哀慼。
蘇綰想安慰他,卻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