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從北疆一路回京,若非少爺三番幾次護著婢妾這條賤命,婢妾哪裡還能有命在此?婢妾永遠都不會忘記,當初婢妾與那些流民一樣染上了時疫,物資又極度短缺,少爺都沒有扔下婢妾,那段日子有夫人您一口吃的,少爺也沒有虧待過我。少爺對婢妾有大恩,婢妾從不敢忘。”範姨娘的眼睛裡有了淚光。
姜氏似乎也被範姨娘的話帶到了那一段艱苦的日子,那時候天災**。流民四竄,連身體健壯的漢子都不一定能在那個時候保住性命。宣韶那時候年紀還很小,卻是護著她們兩個女人完好無損的回到了京城。
“你在他年幼的時候救過他的性命,這孩子性子雖然清冷,卻是個恩怨分明的。”姜氏提起自己的兒子,嘴角不由得帶了笑意。這個兒子是世子爺手把手親自教出來的。是她這一生的驕傲。
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都從未讓她失望過。
範姨娘微微垂了垂眸子,笑了笑,卻是另起了話題:“只是夫人您今日這麼一出手,以後怕是要不得安生了。郡王妃她原本就對您有偏見,這次您徹底的得罪了她,依著她的為人怕是不會善罷甘休。另外老王妃那邊……”
她這話轉移話題的痕跡很是明顯,不姜氏卻沒有怎麼在意。
“我要那好名聲做什麼?當年若非答應了世子爺絕不輕忽自己的性命,要替他看著韶兒子孫滿堂,我早就……隨了他去了。”姜氏的話語平靜,最後幾個字卻是有些抖,時至今日她都不肯真的承認那人已經真的離她而去。
“我願意為了他們當一回惡人。我再如何伏低做小,若琳她都恨我入骨,我也不怕她多恨我一些。至於王妃那裡……我從未盡過為人媳的孝道,不奢望她老人家對我改觀。只要她喜歡韶兒和三娘就好了。”頓了頓,姜氏又道,“我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她說得淡然無波,卻是讓人聽出了幾分蒼涼的味道。
範姨娘看著姜氏,不知道怎麼的就突然覺得鼻酸。很多時候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心裡想的是什麼,她覺得她心裡似乎住了兩個人,一人活動的時候,一人就在一旁冷眼看著。到了最後,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了。
恩恩怨怨,說要分明,其實很多時候,想要分明是很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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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那邊在莊嬤嬤和白蘭回去了之後也知道了議事廳裡發生的事情。
白果一邊給白蘭上藥,一邊嘰嘰喳喳地小聲問她當時地細節。白果與白蘭兩人可謂是不打不相識,兩人從開始地不對付,到後來,白果卻是三孃的幾個大丫鬟裡與白蘭最親近的。
當聽到白蘭說她以別人看不到的角度悄悄推了郡王妃一把,讓她撞到了桌子上的時候。白果兩樣放光,十分崇拜地看著白蘭。
“郡王妃她沒有治你的罪?”
白蘭皺眉想了想:“若是她能開口說話的話,應該是會想要將我扒皮拆骨吧。”
白果嚇了一跳,有些擔心道:“那怎麼辦?等她好了之後回來找你算賬怎麼辦?我們終究是奴才。她動不了主子,要動你一個丫鬟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白蘭笑道:“夫人說了,郡王妃那是以下犯上才不小心閃了腰。至於我麼……誰看見我推她了?她雖是主子,再如何的不講道理,也應該對著她自己的奴才去不講道理,我可不是她們郡王妃的奴才。”
白果聞言卻是看向三娘,眼巴巴地問道:“小姐。是這樣嗎?白蘭她不會有事情吧?”
三娘正在一邊與莊嬤嬤說話,聞言朝她看了一眼,她剛剛也聽到兩個丫鬟說的話了:“夫人說沒事,自然就沒事。”她婆婆都發話說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