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2部分

然,她的心卻如許澄明。

格里又道:“大姑娘,您又不是不知,這時節要在雪地裡尋到一簇花團有多稀罕,這束小花咱可是從雪原北端的溫泉地帶找來的!去年冬,大爺領著我去過幾趟,那兒地底下冒熱氣,近池畔的地方還能在大雪天里長出一團團的花花草草。大爺交代要送花,咱為了那套輕身功夫——呃……不是,呵呵……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怎麼也得兩肋插刀拚上了!”

澄心靜起淺波,情如漣漪,白霜月舉手輕壓左胸,問:“所以……你這一年多來動不動便摘花相送,是受了旁人指使、威脅、利誘兼教唆了?”

“威脅、利誘?教、教……教唆?”沒這麼嚴重吧?格里搔搔頭又抓抓下巴,烏亮的眼珠子溜轉了圈,再想想……唔,好似有那麼點味道啊!“那個……大姑娘可別跟大爺說呀!”

白霜月抿唇一笑,不語,面容似有若無地鑲上一層幽光。

“大姑娘……”格里頭皮陡凜,以為自個兒說錯話啦!

“嗯?”

“您、您還好吧……沒事吧?”

“嗯……”她很好,也很不好。

她窺見那男人柔情似水的一面,很好。

她思念他,那雙琉璃眼底的輝芒早如攀爬大樹的藤蔓,密密地、如魔一般地抓牢了她,她亦想以同等力氣將自己留在他心裡,卻得面對與他分離兩地之苦,這很不好。

將那束小花捧在掌心裡,秀氣的花辦猶沾潤意,鼻尖嗅到的是揉進清雪氣味的淡馨,如花的唇將笑抿得更深濃。

“大姑娘?唉唉唉,您這信得重寫了,字都暈開啦!”少年在旁嘆氣。

她揚眉,瞅了年輕黝臉一眼,又瞥向桌上那張小信,眸光略頓,最終仍回到手中那團小花上。

“不寫信了。”還能寫些什麼呢?想說的,哪裡是小小一方信紙便能道完?

他氣不消,那好,她也不要他原諒了。

她偏要出現在他面前,時時提醒他胸口那處劍傷,讓他氣炸了、怒翻了,也勝過現下兩地僵持。

雪鴿沒來。

今日的天際因殘雪蒸騰出淡灰與沉碧兩抹主色,雲層不厚,仍有幾縷金光穿雲而落,這詭異的天光與他的心情頗為相合。

靜佇在堡中石樓的最高點,風時而凌厲、時而沈徐地擺弄著他的袖底和袍擺,髮絲凌揚,他銀藍交幻的琉璃眼像是看痴這一片天,以為如此凝視下去,那幕透光的雲層後便會出現什麼珍奇的景象。

前天、昨日……還有今朝,雪鴿都沒來。連續三日,渺無蹤影。

為什麼?

心頭有股說不出的悶氣,傅長霄幾要不可理喻地怪起今日不夠澄澈的天,害他沒法看得更遠、更透徹。

為什麼雪鴿不來?

他沒回信,所以她不肯再寫了嗎?

回到“傅家堡”一個多月,每日會接到她寫來的小信,讀著信中瑣事,望著方紙上她挺秀的字跡,他便能想像出她持筆專注的模樣,那認真的神態總教他心湖盪漾,不能抑制。

信中,她極少寫到自個兒的近況,也不曾提及對他是否有思念之情……她最好得想他、念他,最好是思之慾狂,為他消瘦憔悴,要不然,他可傷了。

難道是因天候不好,雪鴿中途出事,才沒能把信送至?

但連著三日全沒訊息,很不對勁。他憎恨這種不確定感,有種似要抓不牢她的隱憂,如芒刺在背,扎得他渾身都刺疼起來。

那個在他心頭紮根的女人,絕非隨意便放棄、做事虎頭蛇尾的脾性,她既堅持一日一張小信,便會日日如此,不會毫無預警地停頓,除非……除非她病倒了、受傷了,沒法提筆。

想像著這可能性,傅長霄冷峻面容倏地白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