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想探聽什麼,儘管開口便是。”
“嗯……”她頷首,清秀面容略染風霜,微淡的笑始終給人有禮卻疏遠之感。“鄂大爺既是在場,可有清楚瞧見‘天梟’的模樣?他生得如何?是男還是女?他、他眼睛真如傳聞中奇詭嗎?還是……您聽見的是他的笑音?”
“姑娘莫驚,咱聽你問得嗓音發顫,是怕那大魔頭陡地現身嗎?”說話的是“鄂東三獅”的老二,似對這問事的女子頗有好感,一雙眼從方才落坐時便明裡暗裡瞅著她不放。“姑娘且放百二十個心,此地雖說是‘天梟’的地盤,可有咱們幾個在,定保你平安無事!”難得遇上合意的佳人,這威風不逞更待何時?
她嗓音發顫嗎?或許吧……
白霜月暗自苦笑,她不是心驚,是歡喜能打探到訊息。她亦非怕“天梟”現身,而是恨不得他現下就出現在眼前。
他能走去哪裡?整整四個月,他還能去哪兒呢?
“多謝這位鄂爺。”她音語幽靜,側顏,對著鄂家老二有禮頷首,後者黝臉竟暗紅一片。
鄂老大朗聲答道:“那日在南陽‘五虎門’的分堂,咱們三兄弟使出看家本領和群魔鬥紅了眼,那大魔頭遭不少人圍攻,遠遠地咱也沒瞧得十分透徹,不過他手裡的長鞭舞得端是厲害!至於笑聲……是啊,那日確實聽見他笑,那笑音古怪得緊,極像姑娘家的笑聲。以往都說‘天梟’有雙迷人心志的琉璃眼,但南陽一戰,才知他就連笑也能施展迷魂大法——”
鄂老二搶話道:“這事,咱和大哥、三弟琢磨過,‘天梟’定是又練了門厲害功夫,故意笑得像個姑娘家,好讓所有好漢為之迷醉,實在太惡毒了!還好我定力夠,硬是撐住,才沒被迷走心魂。”
周老爺子忽而發話。“咦?咱們幾個怎麼聽說,那是因‘天梟’的迷音大法剛發功不久,便教少林高僧給破了,後來還被連擊兩掌,打得他狂嘔鮮血,最後是突然竄出一位蒙面客,趁亂把他給救走了。”
白霜月胸口一促,陷在凌亂的思緒裡,沒留心鄂家老二一臉尷尬、暗中直要瞧她神色的古怪模樣。
蒙面客……瞧來大鬧南陽的“天梟”不是他。那麼,那位神秘的蒙面客會是他嗎?是他出手救下自個兒的孿生姐姐嗎?
倘若是他,是否表示他胸中那處劍傷已然痊癒?能在少林高僧眼皮子底下劫人,想必他功力也已恢復,身體大好了吧?
胸口灼灼在疼,這滋味在尋他的四個月裡時不時要來這麼一下,她很習慣了,甚至詭異地戀起這種燒灼的疼痛。一疼,便是想著他,想他,自是疼過又疼,仿彿那一劍也刺過她的左胸,教她體會了他的心。
“姑娘……你還好嗎?臉色不太對啊!”周老爺子眯起眼,瞧得仔細。“老夫懂得些醫術,姑娘要是不嫌棄,咱幫姑娘把把脈吧?”
“不用的,我沒事。多謝諸位。”欲知之事已然探得,她掏出飯錢擱在桌上,起身欲走,剛立起,一陣暈眩猛然襲來。
“姑娘小心!”鄂家老二出手好快,忙從座位上竄起,扶摟著佳人,陡又訝呼道:“哎啊!你身子好燙!老天!你發著高燒,自個兒都不知覺嗎?”
發高燒?
是嗎……原來她病了,才覺得頭重腳輕,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
真糟,她不能病啊!她還得去尋他,要是病得昏昏沉沈,他又要跑遠了,不見她的面了……
這四個月來,她跑過好多地方,不斷猜想他的去處,卻如何也找不著他。
她趕回小城中那處宅院,可宅子裡空蕩蕩的,沒有他的影兒。
她在湘陰一帶尋找好幾日後,決定往西去,沿著回西塞的路上打探他的訊息,但仍是毫無所獲。
好不容易回到“白家寨”,心懷希冀,盼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