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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砰!

驀然間,她不知已歇服多久的耳畔蕩進一響,那一響該是有力拔山河的氣勢,把決意要放任自己暈厥過去的她給震醒了幾分。

砰砰砰——啪!砰——

巨響連翻乍起。誰在榻邊鬥將起來?

兩條相似的黑影纏鬥得好生厲害,其中還夾雜著幾聲憤怒的咆叫,那狂嘯野蠻又嗜血,非置對方於死地不可一般,震得人幾要魂飛魄散。

她心窩陡擰,跌到底端的神魂被那幾聲咆哮扯疼了。

此一時分,床榻猛然一震,她身子被一隻強健的單臂緊緊摟住,鼻端嗅聞到的是這些時日以來、一直纏繞在她方寸間的男性氣息,胸口的疼不禁悄悄加劇著,軟弱的熱氣亦靜無聲息地衝上雙眸和鼻腔。

是他……

真是他啊……

貪婪汲取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白霜月唇角下意識牽動著,幾要彎成謐謐的一個笑弧時,糊成爛糜般的腦袋瓜卻突地浮出矛盾的警醒——

他怎會在這兒?怎曉得來這兒尋她?

我與他本就一體,他讓你快活的,我也有本事辦到……

咱三個也能要好在一塊兒,那滋味你定是喜愛……你定是喜愛……

她悚然一驚,倦乏的雙眸驚得再次瞠開,映入眼底的是他峻厲的側顏,那雙隱鬱的詭瞳正直視前方,瞬也未瞬。

她滿心疑慮,身軀在他臂彎裡微顫,卻聽得幾步之外,女子低咳難歇且中氣不足地拋下一句笑語——

“好……咳咳……真狠心傷我了。咳咳咳……你把她搶到手,咳、咳咳……到底是捨不得啊……‘天梟’有了弱點,依舊是‘天梟’嗎?呵呵……”

周遭靜謐而下,那奇迷低笑幽幽散盡,緊繃的氛圍亦轉淡然。

忽而,白霜月的身子被打橫著、攔腰抱起。

“霄……那女子她、她……”

“她走了。”沉沉的語調兀自壓抑,傅長霄將懷中裹著薄被的虛軟女體重新放回紅榻上,隨即手成劍指,連點她胸與肚腹六處穴位,單掌輕勁往背心一拍。

“呼……”隨著他擊下的氣勁,白霜月連日來悶堵在胸中的鬱氣終於吐出,感覺身體溫熱漸起,封穴一解,氣血自然執行。

那蟻咬般的痠麻感消退大半,尤其那雙男性大掌分別貼在她丹田和背心兩處,綿勁透膚而入,助她呼息吐納,不一會兒功夫,她臉頰輕染嫣紅,連耳朵也發燙,氣色已恢復許多。

掀睫,入眼的景物終於有了實在的輪廓,不再漫晃亂顫,她徐緩環顧,眼前的慘狀教她細眉不由得飛挑,記起神魂渾沌間所聽到的連聲巨響,瞧來,那些巨響把這屋房毀得夠徹底了——

八仙桌被當中劈作兩半,幾張梨花木椅碎裂成滿地的木塊和木屑。

屏風倒落,紙窗亦嚴重破損,門被削下半邊,另外半邊尚搖搖欲墜。

牆上橫豎交錯留下好幾道鞭痕,那裂紋似緩緩龜裂中,遲早要毀掉整面牆,就連避在角落的臉盆架也跟著遭殃,木盆子破了,水洩滿地,衝帶起地上的殷紅血灘。

白霜月瞅著那灘血,沭目驚心,女子離去前的咳笑彈撥她的心緒,盤踞疑惑的眉心微蹙,不禁低幽問:“她受傷了……你打傷她?”

“嗯。”傅長霄冷淡坦承,見她狀況已然穩定,便撤下雙掌。

“為什麼?”她側眸瞧他,幽幽又問:“你不是同她百般要好?不是總處處讓著她?不是——”陡地咬住話語。這是做什麼?她心好亂,無數的疑問橫在彼此之間,不曉得究竟該從何問起,又該追問些什麼?

異輝爍耀的深瞳定定鎖住她,傅長霄峻頰微捺,狀若沉吟,道:“她不該帶走你。”

他斟酌再三,給的卻是這樣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