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回眸的瞬間很短,不知是不是錯覺,他好似在她眼底看到一點可憐巴巴的頹喪,稍縱即逝。
「去吃飯。」陳宴語氣稍稍柔和了一分:「想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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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窗明幾淨的店裡,周知意頹喪的心情稍稍緩和了些。
說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在沒有其他人的情況下和陳宴正經吃一頓午餐,陳宴把選單推過來,她把堵著胸口的那點酸澀壓下去,揚手叫來服務員,點了個特辣的烤魚。
陳宴眉心微微一動,沒說什麼。
周知意這會兒才分出心情問:「你來學校做什麼?」
剛剛被他那句「告誡」打擊到了,沒心思想別的事情,這會兒心情緩和,她像個記吃不記打的小孩,忍不住想入非非:他該不會是來找她的吧?
周知意目光灼灼地望著他。
陳宴視線落在手機上,對她的灼熱目光視而不見:「剛在附近看了個店面。」
「店面?」周知意想起之前丁以南說過的話:「你真的要創業啊?」
「創業算不上。」服務員送來了鮮榨的柳橙汁,陳宴推到她面前,示意她自己倒,「開個小店,消磨下時間。」
「……」
聽聽這不屑一顧的語氣。
周知意撇撇嘴:「有錢人家的少爺就是底氣十足。」
「我不靠陳家。」陳宴抬眸掃了她一眼,極低地笑了聲,「這些閒錢,我還是賺夠了的。」
閒錢嗎?
開個店再怎麼樣也要好幾萬塊錢的啟動資金吧?再加上運營成本呢?
周知意年少無知,沒見過什麼大世面,可她平日裡兼職打工的經驗讓她很快就意識到,陳宴並不是個遊手好閒的二世祖,他在大學畢業前就賺了比她想像中多很多的錢,他是個很有能力的、很優秀的人。
這個想法讓她再一次意識到自己和陳宴之間的距離。
除了年齡,除了生活背景,除了人生閱歷之外的距離。
烤魚被端上了桌,烤得焦糯的魚皮上蓋滿了紅辣椒,像春節時被炸開一地的鞭炮。
周知意夾了塊魚皮,眼睛亮亮地瞧著他:「那你想好做什麼了嗎?」
她頓了下,唇邊勾起一個幅度極小的笑:「該不會真的要賣烤串吧?」
陳宴沒動筷子,人閒閒地在沙發靠背上倚著,問:「你從前兼職都做些什麼?」
「網咖、撞球廳、溜冰場、燒烤攤哪裡給錢去哪裡。」周知意夾了塊魚肉,又在辣汁裡蘸了蘸,放到碗裡,「我不挑的。」
陳宴視線隨著她的動作轉動,薄眼皮輕垂,唇角抿成一線,眉心又蹙起,「都是些人多雜亂的地方,不適合女孩子。」
周知意笑著抬眼,「那什麼適合女孩子?」
眼看她又要拿肉去蘸紅火的湯汁,陳宴抄起桌旁的熱水壺添進去小半壺熱水,辣湯被稀釋了,周知意不滿地「嘖」了聲,眉頭皺起。
陳宴毫無察覺,又把蓋在魚身上的辣椒一個一個往空碟子裡面夾,語氣漫不經心的,「花。」
他看了她一眼,目光慢沉:「小女孩,應該和花在一起。」
小女孩應該和花在一起?
習慣了在人多雜亂、混雜著各種煙臭汗臭和各色人群的場所裡兼職的周知意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原來她在他心裡不是叛逆衝動的不良少女。
而是應該與花為伴,需要溫柔呵護的小女孩。
她垂下眼,微蹙的眉心緩緩鬆開,突然覺得他不打招呼直接拿熱水沖辣湯的霸道行為也沒那麼討厭了。
陳宴看好的店面在學校后街,距離學校五六分鐘的距離,鬧中取靜。
周知意從前只覺得他慵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