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意強行幫忙被她以空間太小擠不下三個人為由推了出來,她一個人在沙發上坐了會,還是沒忍住下樓去找陳宴,在一樓轉了一圈,沒看到他的蹤影。
花店有兩個門,前門對著熱鬧的街道,後門則對著一條小巷。周知意推開後門,果然看見靠在牆邊的陳宴。
昏昧光線將他的面部分割出明暗交錯的對比,睫毛輕垂著,在眼瞼處拓出淡淡的陰影。他偏頭咬著根煙,正欲點火,被推門聲打斷,抬頭朝周知意看了過來。
眸光冷淡,深不見底。
周知意走過去,眼尾稍揚,抬手抽出他齒間的煙,「抱歉,我抽不了二手菸。」
表情囂張又任性。
陳宴微微斂眉,捏著打火機的右手順勢抄進了褲兜。
「找我?」大概因為剛抽過煙,他的嗓音磁啞。
「才不是。」周知意咕噥了句:「吃撐了,下來消消食。」
陳宴居高臨下地瞧著她:「站著消不了食,要麼出去走一圈,要麼去吃消食片。」
「……」
這人是鋼鐵直男嗎?
周知意皺了皺眉,轉身和他並排,輕靠在牆上,「招到合心意的店員了嗎?需不需要幫忙?」
陳宴不答反問:「國慶放了幾天假?」
說到這個,周知意就鬱悶地不行:「就三天!還佈置了一堆作業!還不如不放!」
典型的小朋友思維。
陳宴扯了扯唇:「有什麼打算?」
「還和以前一樣唄。」周知意拽著釦子玩。
陳宴淡淡嗯了聲,「還要去撞球廳?」
「怎麼?」周知意偏眸看他,笑眯眯地問:「你也要去?」
「別去了。」陳宴直起身,黑眸沉沉凝視著她:「你要真想兼職,可以來我店裡。」
周知意輕輕眨了眨眼。
她眸光黑亮,乾淨又澄澈,落在耳畔的髮絲被秋風輕拂著,看上去很柔軟。
陳宴把目光收回去,又抽出根煙,「負責打雜看店,工資和撞球廳那邊一樣。」
他的表情冷淡,察覺不出絲毫溫情。
周知意心裡卻好似有一條小溪緩緩流過。
她察覺到了他的好意,卻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
已經受到他藏在暗處的太多照拂,如果再毫無負擔地去掙他的錢,她就會失去喜歡他的底氣。
她歪頭笑了聲,語氣傲嬌:「怎麼?找不到店員就想拉我充壯丁啊,我出場費可是很貴的!這樣吧,反正我假期也沒事幹,倒是可以免費給你幫幫忙。」
「不過——」她頓了下,一副與他公平交易的口氣,「——你得給我一個特權。」
「嗯?」陳宴尾音懶懶,偏頭朝她看過來:「你說。」
周知意直起身,不卑不亢地和他對視,「把招聘的權利交給我。」
「行。」
像是對這件事情完全沒所謂,又像是覺得她這要求挺有意思,陳宴直接點頭同意。
「真同意啦?不怕我給你搞砸了啊?」周知意瞪大眼睛向他湊近幾分,有些不可置信地確認道。
「砸就砸了。」陳宴一副毫不在意的語氣,重新把煙咬在齒間,音色沉啞又慵懶:「進去吧,我抽根煙。」
周知意目的達成,志得意滿地往門邊走。
抬手擰開後門,她又回頭,揚聲道:「你少抽點菸吧,對身體不好。」
回應她的,是「咔嚓」一聲打火機的輕響。
淡藍色火焰燃起,映著他深邃的眉眼。
他眸色又冷又頹,勾著她的心臟,重重一跳。
想要幫陳宴招聘,完全出於周知意貪婪又任性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