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太輕,說過就飄走了,她要選一個能留下痕跡的方式。
周知意想了很久,終於在工作間隙中得到靈感。
她坐在書桌前,選了一張純白色的硬卡紙,用彩筆一筆一劃寫下「聘書」二字 ,埋頭寫完正面的內容,她又把卡片翻到背面,畫了兩個依靠在一起的卡通小人。
—
當天晚上,輪到周知意值這個月的第一個夜班,徐碧君不放心,拉著她的手不斷叮嚀,讓她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安全,又勸她別熬著,找到機會偷偷睡一會兒。
周知意連連點頭,被她送到門外,上了陳宴的車。
到麥當勞門外,她下車,趴在車窗前對陳宴揮揮手:「你回去吧,早點休息。」
陳宴頷首。
看她轉身要走,他又忽然叫她,「等等。」
副駕車窗全部降了下來,周知意疑惑地把腦袋探進去,「怎麼了?」
陳宴解開安全帶,傾身過來,凜冽的薄荷香淡淡縈繞在鼻端,他垂眸,抬手捏住她的臉頰,往外扯了扯。
片刻後,又鬆開,拍了下她的腦袋:「去吧。」
「……」
周知意瞪著眼睛和他對視。
一臉嚴肅地把她叫回來就是為了像小狗一樣擺弄一下?
不過,轉身的時候她偷偷笑了笑,這種感覺還挺好。
是獨屬於他們之間的、任何人都無法體會的親暱。
—
夜班都會儘量安排一男一女,除非完全排不開時,才會排三個女孩子一起。
周知意這晚的夜班就遇到了這種情況,櫃檯後,除了她,還有另外兩個女孩子。
這間麥當勞不靠商業街和寫字樓,附近都是居民區,白天人流量還可以,晚上沒多少人會選擇在這裡通宵。過了凌晨兩點,店裡便只剩一兩個顧客了。
周知意在櫃檯後坐得無聊,又有些犯困,和另外兩個女孩打了個招呼,打算到隔壁24小時便利店去買點薄荷糖提神。
她甩著胳膊往外走,沿著房簷下那排臺階走到便利店門口,忽而像被什麼擊中般向右一轉,看到停在正對著便利店的車位上的牧馬人。
她眨了眨眼睛,下意識朝那輛車跑過去,離得越近,心裡的悸動聲就越強烈,不需要去確認車牌號碼,她就從那熟悉到閉著眼睛都能描摹出的車身上認出這是陳宴的車。
他怎麼還沒走?
這個念頭在腦子裡冒出頭時,周知意已經繞到駕駛座邊上敲響了車窗。
片刻後,車窗降下,陳宴的眉眼映入眼簾。
周知意抿了抿唇,在他開口的瞬間已經傾身湊近,不管不顧地吻上了他的唇角。
一觸即離,陳宴眸光微動。
眼前的小朋友聲音莫名變得甕氣,夾雜著一點鼻音:「陳宴,你是不是傻?」
陳宴手肘撐在車窗上,側頭看她一眼,氣笑了:「大半夜地跑過來就是為了罵我?」
他側身開啟副駕的門,對她揚了揚下巴:「上來。」
周知意上了車,瞪著眼睛緊緊地盯著他,好半晌,才抬手觸了觸他的眉尾:「你怎麼不回家?」
「還沒回。」
「已經凌晨三點半了,打算什麼時候回?」
「再等等吧。」
周知意咬了咬唇,眼圈紅了:「陳宴,你別對我這麼好。」
她眨了眨眼睛,努力壓制住鼻腔裡的那點酸澀,「這樣會對比得我特別不好。」
「……」
她這奇怪的邏輯讓陳宴一時間失語,沉默片刻,才捏了捏眉心:「我儘量。」
周知意拽著他的手指不撒手,陳宴任由她拽著,問:「出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