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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頁

周知意:「喝點粥吧,陳總現在身價不菲,萬一在我家燒出個好歹,我也不好交代。」

陳宴捏著眉心,沉默地看了她片刻,端起粥碗:「謝謝。」

他沉默地一口接一口喝著粥,周知意去廚房轉了一圈,轉身去了陽臺。

過了會,她又走過來,把放在桌角的錢包推到他面前:「你的錢包,記得帶走。」

陳宴沒應聲,整齊的睫毛倏得垂落下去,遮住眼底淡淡的難堪。

錢包是他在換衣間時故意「遺落」在她包裡的,在她接電話的時候。

等她頭也不回地上了陸巡的車,他才猛然清醒過來,暗嘲自己真的是燒得神志不清,鬼迷心竅,才會使出這麼見不得人的把戲。

比他當年每晚在巷口假裝偶遇護送她回家時還要幼稚,上不得檯面。

陳宴慢條斯理地喝完了粥,又不緊不慢擦了擦嘴巴,周知意始終沒有反應。

他挽起襯衫袖口,端著碗起身走向廚房,周知意忽然在身後叫住了他。

「陳宴。」

她這次總算沒有再不冷不淡地叫他陳總,可說出的話卻更扎人。

「太晚了,你回去吧,別讓……」她咬了下舌尖:「別讓嫂子等急了。」

陳宴回頭:「嫂子?」

周知意掐了掐掌心:「或者叫季芷姐?」

陳宴從鼻腔裡發出一聲冷嘲,「我幾點回家和她有什麼關係?」

周知意聽見自己偷偷鬆了口氣,隨即又自我鄙視地咬了咬唇。

久別重逢的人之間總是隔著千溝萬壑的,那被時間挖出來的溝壑讓人不敢貿然上前,深怕一步走錯,便跌入看不見的深淵,於是便學會了拐彎抹角,在每句看似不疼不癢的字縫裡摳出想要得到的資訊。

周知意:「我還以為你們……」

「我們只是陌生人。」陳宴神情嚴肅,眼底透著嫌惡:「我最討厭自作主張的人。」

周知意扯了扯唇角。

在他們曾經的那段關係裡,她又何嘗不是那種人。

陳宴也是。

結束了這個不甚愉快的話題,陳宴轉頭進了廚房。

他剛將空碗放進水池,周知意就走了進來,「不用麻煩了,怎麼能讓病人洗碗,我……」

「周知意,」陳宴轉頭,皺眉看著她:「你非要和我這樣說話嗎?」

水龍頭還開著,水聲譁然。

陳宴面沉如水,一步一步向她逼近:「你就這麼討厭我,連一句話都不願意好好和我說,連正眼看我一眼都不情願?」

男人身材高大,發燒使他的眉眼愈加深沉,渾身上下充滿了難抵的侵略感。

周知意被他逼退到牆邊,他低下頭,深深地看著她,額頭幾乎與她相抵,周知意皺著眉向後仰頭,後腦勺將將觸到冰涼的牆面上,被他滾燙的掌心擋住。

他壓著她的後腦勺貼向自己,一字一句幾乎咬牙切齒:「對,你恨我。你恨不得當時死的人是我。」

這句話像一把利刃,在周知意心口重重劃上一刀,刀尖所過之處凜冽刺痛。

陳宴躬身,肩部無力地塌陷下來,他的額頭終於貼住了她的,一片滾燙。

他似乎難耐地閉了閉眼睛,聲音沉下來,幾不可聞:「如果可以,我寧願死的人是我……」

周知意緊緊咬著唇,指甲幾乎陷進肉裡去。

她張了張嘴,發現除了滿肚子的嘲諷譏誚,竟然找不出其他的話可說。

當年那場分手任性又慘烈,千頭萬緒,又該從何說起呢?

「可是來不及了,」陳宴低笑了聲,笑得消沉又頹喪:「向宸回不來了,我們也回不去了……」

「我不止一次想你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