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給她的生活帶來了太多的改變,給了她太多的保護,可她不希望自己永遠需要依靠他而生活,永遠活在他的庇佑之下,她依戀他,又怕自己太過於依賴他。
就像她曾經那麼依賴周向宸,以為他永遠不會離開,可離別卻總是無聲又猝然。
琉璃易碎彩雲散。也許有一天,她身邊的人都會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而離開,包括徐碧君,包括陳宴,到那時,她又該怎麼辦?
所以在那一刻發生之前,她要先學會獨立行走,學會獨當一面,學會去庇佑他人。
她想站在他身邊,而不是站在他身後。
「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嗎?」周知意轉頭看向他,眸光清亮而誠摯。
陳宴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眼底是她看不懂的情緒閃動。
周知意深吸一口氣,轉身,開啟了車門。
「去哪?」陳宴問。
「銀行。」
忘記解開安全帶,被牽住了身形,周知意悶頭去解:「你不給卡號,我只能去取現金。」
「坐好。」
停在後面的那輛轎車車主上了車,開始按喇叭,一聲又一聲地催促著,陳宴傾身把她剛解開的安全帶重新扣上。
耳邊傳來一聲落鎖聲,他乾脆利落地發動了車子。
周知意氣急敗壞:「我不回家!」
「誰說要回家?」陳宴一手扶著方向盤,踩油門加速:「帶你去銀行。」
周知意帶著的那張卡里是這些年來齊青和周明溫陸續給她存的學費。
齊青條件變好了之後,每年給她的金額就變得比以往更多,她發現後,堅決把多出的那部分退了回去。
她那時驕傲任性,脾氣也很沖,說話隨心所欲,從不斟酌,「我自己有父母,不需要別人的父親來養。」
別人的父親是指李延康,李紫希的父親,齊青的現任丈夫。
齊青苦口婆心地解釋:「這些錢不是她的,是媽媽自己賺的。」
李家基業大,人脈開啟後,她也嘗試著做了點投資,憑自己的能力掙了一些錢。
可週知意覺得那些錢縱然是憑自己的本事掙到的,也是藉助了李家的平臺,多少與他們分不開幹係。
她那時拗得不行,堅持著沒收,齊青拗不過她,只好作罷。
現在這筆錢全在她手裡了,不多不少,剛好二十萬。還完陳宴昨天墊付的那筆錢,又還上欠大伯周明成的五萬,她把剩下的錢一分不剩地全部轉給了徐碧君。
餘額清零,一無所有,從銀行走出來,周知意卻身心舒暢,感到從所未有的輕鬆。
她還清了債務,以後周家就誰都不欠了,一切都是新的開始。
從今天起,她要靠自己的雙手生活,必定辛苦,必定拮据,但也堂堂正正。
懷揣著這樣近乎天真的理想主義,周知意眉眼舒展地上了車。陳宴還沒啟動車子,她就已經開啟手機在搜尋更加掙錢的兼職了。
還要去諮詢一下申請助學貸款的流程,她暗暗盤算著。
然而生活似乎慣會捉弄世人,從不給予皆大歡喜的機會,總在人慶幸萬般皆好的那刻,偷偷降下波折。
牧馬人開進尚武巷,周知意還沒下車,就聽見院裡傳出的喧鬧聲,粗嗓門夾雜著摔摔打打的聲響,嘈雜混亂。
她表情僵了一瞬,下一刻驟然反應過來推門下車,與此同時,陳宴也已經沉著臉大步走了出去。
門外站了幾個聞聲而來的鄰居,有想幫忙的,也有來看熱鬧的,站在門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
周知意撥開人群跑進去,觸目便是滿地的狼藉。
花盆被砸得稀巴爛,滿地花草凌亂不堪,院中架子盆子倒了一地,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