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過去每一個被他送去學校的清晨。
周知意停下腳步, 陳宴結束通話了電話。
他收起手機,大步走到她面前, 動作自然地去接她手裡的行李。
周知意避開他的動作,把錢包遞過去。
「你的錢包,看看有沒有丟東西。」
本是一句客套話, 她以為以陳宴的性格壓根就不會去看, 沒想到他卻開啟錢包,目光直接落在第一個卡槽的位置上,看到被周知意原封不動地還原位置、只露出一個角的「聘書」卡片後,他才放心似的把錢包收了起來。
周知意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假裝沒注意到他的舉動。
「我趕飛機, 先走了。」
錢包物歸原主,她不鹹不淡地和他道別。
陳宴問:「去寧弋?」
周知意嗯了聲:「回寧弋。」
相似的三個字,相似的語意, 卻因為一字之差而讓人聽出時過境遷的遺憾來。
他們已經離開了南城的那座老宅, 各自在自己的生活中度過了七年。
她已經將那個原本陌生的他鄉, 變成了故鄉。
而她的故鄉,再沒有他。
陳宴的遺憾演化成了不甘和後悔,被他生生壓下, 掩飾得滴水不漏。
「十一點那班?」他問。
周知意點頭。
「如果我沒猜錯,那班飛機應該已經在組織登機了。」陳宴平靜地向她闡述事實:「你趕不上了。」
周知意當然也知道。
她低頭看了眼腕錶:「我去改簽。」
陳宴抓住她看時間的鬆懈之際拿過她的行李,順手開啟了後座車門。
「剛好我要去寧弋出差,不如坐我的車一起?」
周知意鬼使神差地上了車。
等到車子駛出小區,街景開始倒退,她才後知後覺地開始懊惱。
即使現在趕到機場改簽成功也要再候機兩個半小時,而開車去寧弋也不過三個小時車程,下午還有約,坐他的順風車不過是為了節省時間而已。
周知意把這個理由在心裡反覆念上三四遍,終於成功說服自己。
司機在前方安靜地開車,周知意轉頭看著窗外,極力避免著與陳宴的視線接觸。
可男人的存在感強烈,即便他只是坐在那裡什麼都不做,都能讓身側的溫度驟然上升幾分。
周知意只好給自己找些事情做。
她低頭假裝忙碌地回復未讀微信和郵件,等好不容易讓自己投入進去,車卻突然停了下來。
她轉頭,看到路邊早餐店的招牌。
陳宴收起擱在腿上的筆電:「路上時間久,先去吃點早餐。」
他的語氣太過於自然,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兩個人又回到了從前,回到了高中時的相處模式。
周知意心裡湧起一股她自己都理不清的彆扭情緒,下意識拒絕:「我不餓。」
她的語氣僵硬,神情冷淡。
她猜陳宴會直接開啟車門讓她下車,如果她態度更加堅決地拒絕,他就會會板起臉來神色不虞地讓司機開車。
這是她記憶裡的陳宴。
對她很好,卻也霸道。沒有太多的耐心和好脾氣。
周知意等待著他發作,也做好了反擊的準備。
她覺得有些欣慰,她終於不再像之前和他戀愛時那樣,努力收斂著脾氣,遷就著他「不講道理」的關心,避免著和他的衝突了。
然而,陳宴卻只是安靜地看了她片刻。
「可是我會餓。」
她聽到陳宴低聲說:「不吃東西會胃疼,你就當是陪我?」
「……」